後來我又暗自慶幸,正因為他如今身在此地,我才能時時見到他,即便只能這樣看著。”
說起陳月澤,慕汐嬋面色泛出微微的紅暈,儼然一副女兒家柔情似水的動心模樣。
隔著半透明的紅紗,汐瑤看著妹妹那張悵然若失的臉容,此刻她是否很矛盾呢?
是否一邊慶幸著能時時見到自己心愛的人,而另一邊,又落落寡歡,自知此生與那人再無可能。
既是得不到,每日看著,豈不是一種折磨?
既是如此,不若就讓我替你斬斷這孽緣情絲,讓你早日超升吧。1
送嫁的隊伍如鬼魅般慢行在森冷的府院中,無人察覺軟轎中姿態安靜的新娘,那一抹淺淺彎起的詭異笑容。
軟轎停在張府宴客的院外,汐瑤在慕汐嬋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行入院中。
跨入正門,通往廳堂的筆直道路上鋪著昂貴的紅色絲綢,盡頭處,通明的大廳裡站滿了熟悉的臉孔,卻是陰鬱非常,毫無喜慶可言。
供桌上,喜燭紅香間供奉著黑色的牌位,牌位上用丹金書寫著‘華煜軒轅’四個大字。
左邊太師椅懸空,穿戴雍容的霜夫人坐在右邊,張文翊夫婦站在她身側,再往左,是同樣穿著紅色喜服的新郎——張清曜。
寬敞的四方院落頂上交錯吊著好看的喜慶的燈籠,在兩側各有三張造工沉厚的圓桌。
桌上美酒佳餚一應俱全,張家各庶出偏房,還有些許得看中的門客分別坐於其中。
沒有喜樂和鞭炮聲,更無人出聲恭賀,一雙雙眸色各異的眼,緊盯著被攙扶的新娘從眼前行過。
便是在這令人窒息的寂滅氛圍裡,先是慕汐嬋感到不適。
她只覺腦袋一陣怪異的暈眩,腳下也變得飄忽起來,視線中的景象跟著打旋兒,她身形輕輕晃了一晃,差點軟倒下去,多得身旁的人將她扶著,否則
身旁?!
不是該她扶著新娘的嗎!
她一驚,猛然側頭嚮慕汐瑤看去,卻因為這動作太大,反倒令自己更為昏花,天旋地轉的失了控。
“嬋兒,怎麼了?”
耳邊關切的聲音溫柔而冰冷,如同鋒利的兵刃,似要割破她的每寸肌膚,將她凌遲。
“我好暈,為何會這樣?”汐嬋張口疑惑道。
努力定了眸,她才發現周圍的人與自己一樣,皆已經無力癱軟在地,像是被人抽了骨頭,低低的發出嗚鳴,想動,卻都動彈不得。
可彼時,神思和感知清晰卻比任何時候都清晰,彷彿中了誰的蠱惑。
“暈就對了。”汐瑤甜美的笑了笑,將她順勢放在一邊,同時讓她看清楚自己的嬌美清醒的臉容。
這對那些以為早就大局在握的人來說,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
不止外院,大廳中的人也一樣,當然,除了那位在張家地位超然的霜老姨太。
察覺異樣,她惶恐得站了起來,四下環顧不知所以。
除了自己之外,彷彿慕汐靈和沈瑾瑜也是沒事的,她想要走出去,又發現外面僅有一個人孑然而立。
而這個女子,她惹不起。
數道黑影從外牆齊齊躍入,身形穩健的落在汐瑤面前,單膝跪下,頷首臣服。
他們均穿著黑色勁裝,周身散發著沉寂而可怖的氣息,魁梧的身形上,唯有鋒利的武器作為裝飾,蒼白的月芒將他們籠罩,嗜血的瞳眸泛著幽森冷光,見者心顫。
當即,院中無人再敢發出聲音。
其中一人將手中精美的燈籠向汐瑤雙手奉上,道,“小姐,府中上下兩百三十七人,一個不少。”
“很好。”汐瑤滿意的勾了勾唇,舉目向廳中看去。
沈瑾瑜自得的正坐在自己位上,俊容含笑向外望來,得了表妹詢問的眼神,他從容一笑,“妹妹放心,府中八十護院,府外兩百精騎,為兄已替你清理乾淨。”
“大姐姐,你——”聽到這些,慕汐嬋愕然瞠目,不可置信!
偌大一個張府,竟然就這樣被她拿捏在手心?!
“我怎麼了?”
輕撫了下她的臉,汐瑤看她的眼色帶著憐惜,“方才來路上你同我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我可憐的嬋兒,陳月澤確實很好,然”
一瞬間,眼底的憐惜灰飛煙滅,穿著嫁衣的女子翩然冷聲,“你配不上他。”
只需這一句,慕汐嬋面容死僵!死盯著汐瑤的眸子,眼波激盪流轉,嫣紅的唇啟啟合合,剜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