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因為我明白得很。”一個三角,三個點,但是,她只有不怕死的杏枝站在身後。
鞦韆晃盪得面具人很舒服,語氣興奮,“采蘩姑娘怎麼明白的?我以為你把那位老大當成可以救你性命的大好人呢。”
“因為他一向讓人自救的。”央突然禁言的第二天,采蘩開始從幻想中掙脫出來。
如果孤客有打算幫她,央不會沉默,只會邀功。而且,孤客從沒有答應幫她。透過央的那張嘴,是不能作數的。他出現,只是因為他也需要這份名單。至於跳窗救她,因為是他讓她跳的,他有責任。這麼想,心就涼了。涼著,能冷靜,知道要靠自己。
“采蘩姑娘明白就好。”聲音是孤客,如同客棧那時的寒冷。
采蘩眯眼笑。她覺得一群天性涼薄的人在一起,真挺痛快,誰都不用顧慮誰。央不是飛雪樓的耳目,卻是孤客的耳目。只要飛雪樓出現在她面前,他就能得第一手訊息。而她則想和孤客聯手,一起找出飛雪樓換取自己和姬鑰雅雅的平安。飛雪樓既然出現,她和孤客的目的將要達到,所以合作結束,到了各走各的時候。
“姑娘,這人是不是很討厭?”面具人卻還想挑撥似的,“這就是鼎鼎大名的蛟盟,當年叱吒風雲,三十八個頂尖蒙面劍客,殺貪官取賊窩,以天下太平為己任,讓壞人聞風喪膽。飛雪樓是人人喊打的老鼠,蛟盟是高高在上的蒼鷹,天上地下差別之大,叫我心酸。可是,現在姑娘知道了吧?他們與我們沒什麼區別,我們為利,他們為名,都不是什麼頂天立地的好漢。我見過那位老大殺人,冷血無情,下手狠準,我還好歹憐香惜玉——”
“別聽他胡說八道!”央的聲音,對采蘩說的。
采蘩神情冰冷,“你們都可以閉嘴了,到底想不想我找出名單?嘰嘰喳喳猶如麻雀,煩不勝煩。”蛟盟也好,飛雪樓也好,她又不能選一邊加入。
她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硯臺。再好的記憶也數不清是第幾次將它拿在手裡,但已決定是最後一次,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她把它往前方的磚地上狠狠一砸。
硯臺變成幾塊,成了死物。
“采蘩姑娘如此輕率,莫非不信我的話,以為有人還會救你麼?”面具人聲調陰狠,一個手勢,就竄出三道黑影,將杏枝圍住,一人捂住她的嘴,一人在她肩上重戳一刀,一人扶住癱軟的她。
孤客三人不動。
“看到沒有,找不到名單,你就算把這三樣東西都毀了,他們也不會關心你。”面具人冷然呵笑,“我還告訴你一件事,你雖然把弟弟妹妹送回姬府,他們的命運還是跟你係在一起的。”
采蘩只看了昏迷的杏枝一眼,該說的話在她跟自己來之前都說完了,後果當然要那丫頭承擔,她不需要內疚。
“蠢!”她不內疚,但她實在忍不住要罵面具人,“我摔了硯臺,是因為表面實在看不出名堂,所以懷疑是不是裡面暗藏機關,而不是毀掉它。再說,你戳這丫頭一刀,我又不疼,到底為何老是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冷笑連連。
孤客那邊有人一聲笑,還是央。
面具人錯以為,卻是不認,“只是讓姑娘緊張些,別任意妄為,輕易弄丟自己的性命。”
“問題就在於此,你戳那丫頭一刀,不如直接戳我,因為她昏死過去,我一點都不緊張,反而越發膽大了。”手上拿了那拓本,另一手移過燭臺來,輕輕一搖,拓本便燒了起來。
面具人從鞦韆上躍下來,陰冷的聲音終於摻了怒,“你想找死?”
小鬼衝過來,從她手裡搶了拓本,拍熄火焰。
“我死,你也會死。”采蘩盯著那本燒焦的本子,心裡卻越來越亮,“那位老大如果拿不到名單,你們就是可以回答他問題的活證。回答不了的話,在他手上已死了三隻鬼,今晚我想會再多幾隻,還有一殿閻羅。”
面具後面那雙眼睛看向孤客,卻對采蘩說,“姑娘以為他能贏我?”
采蘩也看向孤客,那道身影的心思藏得太深,“他武功雖然一般,可我瞧他的劍比你的蠶絲好使,應該能贏你。”無論如何,她對他的信任還在。信任感,未必要是朋友或敵人。
“姑娘,只有扇面了,你打算如何處置?”孤客今晚的第二句話。
采蘩一把抄起扇面,手感絕不會錯,立刻往旁邊的荷花缸裡一浸。幾乎同時,手腕頓時多了一圈血痕。
那是面具人的蠶絲。
采蘩也機靈,馬上換手,就是不肯撈出扇面。水下,五指搓著扇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