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何人,與本案有何關係?”黃明問。
方喜望望采蘩,深吸一口氣,回道,“小的本是浙州府衙的一名小小牢頭,在廣先生招認的前一晚,聽到府尹大人要挾他,所以廣先生才不得不認罪的。”
“如何要挾?”莊王問。
“大人說,如果不招,就讓衙差對他女兒下手。又說他女兒長得好看,男人一見就心癢,要是手下對他女兒做出什麼破壞姑娘家名聲的事來,可別怨別人。都是因為他自己太固執,才讓女兒被毀的。”方喜交待。
連採蘩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事,頓時激紅了眼。
第369章 莊王不壞?
啪——一聲驚堂木,震得府尹一縮脖。
“王爺,大人,純粹一派胡言啊。”他喊冤。
方喜卻不慌不忙,“當晚行刑有好幾人在場,如今仍在府衙當差,我來時他們也願意跟來作證,請王爺和大人傳問。”
接著,分別傳召了這幾人,黃明主問,證言都與方喜的相符。
采蘩聽著,心中思緒萬千。除了喊冤,獨孤棠什麼都沒讓她做,所以她不知道他幫她找了哪些人證哪些物證。爹當年突然招供,承認監守自盜,她是十分憤怒的。明明沒有做過的事,她決定打死都不鬆口,但爹一認,她所有的堅持就成了可笑。然而,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因——又是為了她。
到這兒,可能有人覺得奇怪。采蘩喊冤不是臨時起意的麼?
是臨時,但起意卻早在正月初五餘求認女之前。從采蘩決定要面對自己的過去,獨孤棠就提了反訴伸冤這個主意。他說,過去她無錯,只是對方仗勢欺人,強加於罪,那就要把這件案子正過來,讓該受懲罰的人領罪。他讓采蘩反反覆覆詳細說了前因後果,然後就說交給他,她只要等時機到了喊冤就行。
所以,當刑司派人去浙州取證,沈珍珍以為只要她的證人證物到就穩贏時,所有反證人反證物早已握在獨孤棠的手裡。
他說放心,她就放心。采蘩對這件案子那麼不慌不忙,不僅是因為她沒有罪,更因為獨孤棠為這一天的到來作了完全的準備。這是有把握的一仗,無所畏懼。
沈珍珍這時開了口,“莊王爺,黃大人,即便府尹大人問話的方法可能不恰當,但畢竟衙役們並沒有侮辱采蘩,不過是攻其弱點罷了。如若不然。以這對父女的倔強,要何時才能令他們認罪呢?”
府尹忙道,“東葛夫人說得正是。有些人可曉之以理,有些人不打不鬆口,但那個廣先生軟硬不受,堅決不說實話,所以下官才不得不用非常法,其實只是嚇唬他而已。”
“府尹大人不曾想過我爹已經說了實話麼?就算隔開一年。我仍是這麼說,爹與我沒有偷沈家一分銀子,是被人陷害的。”采蘩也不會沉默。
“王爺,大人,此女狡賴,不用刑不能令她心服啊。”自己屈打成招的嫌疑還未撇清,府尹仍叫囂要打。
莊王沉目,望著堂下站得筆直的采蘩,又將視線調到府尹身上,“用刑只是方法。不是最終目的。用得好,它令罪者生畏。證無辜者清白;用得過當,就成了冤假錯案。就我聽來,此案一開始府尹你就用大刑,直到對方認罪也是要挾所至,讓人難以信服沒有屈打成招之嫌。”
府尹可是了半天,惱來一句,“物證確鑿。還用得著耐心等人自己招嗎?每件案子都要讓罪犯心服口服不成?”
“不錯,每件案子就得讓罪犯心服口服。”莊王此刻主導審案,“否則便是主審官的缺失。這時且認為你用刑之法過當。與本案沒有直接關聯,暫放一邊。當日搜查的捕頭何在?”
捕頭已感覺頭皮發麻,站到堂中有些戰戰兢兢的模樣,“小的就是府衙總捕頭,當日搜查由我帶領。”
“我問你,你從何得到采蘩和她爹監守自盜的訊息?”莊王問。
捕頭欸一聲,不太明白。
“一般而言,采蘩和她爹是沈家奴僕,主家若得知他們作假偷錢,應該會先進行取證尋證,證人證物齊全之下再報官,由官府審理。”莊王道。
“王爺,還有一種,就是主家發現有異,先行報官請官府前來查案。”沈珍珍沉穩插言。
莊王爺卻不看沈珍珍,仍問捕頭,“這麼說,你是接到沈府的報案才前去搜查的?”
捕頭點頭,忙不迭回答,“沒錯。”
“沈府報案是怎麼說的?”問細節。
捕頭早對過口徑,“沈大老爺來報的案,說他家管事阿廣利用作假賬的手法暗中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