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
等這兩人靜了,獨孤棠拱手對向琚和張翼行官禮,這才道一聲五公子。他如此稱呼,就有早相識之意,是大大方方接受提問的磊落。
向琚見獨孤棠坦蕩,他若是開口責問反顯得小氣,溫和笑道,“獨孤少帥真人不露相,是蘭燁看走眼了,剛剛直問自己當初沒讓你受什麼委屈吧。”
獨孤棠笑答,“不是五公子走眼,我四年前離家,孑然一身闖蕩,並無得到家裡人的同意,也不能打著父親的名號,確實短缺銀子。多虧你和四公子賞識,讓我能養活自己。”
張翼在六寶樓見過獨孤棠,見他如今成了國公府的大公子,當然大奇大異,直言道,“獨孤少帥,棠大掌事,這可把我弄糊塗了。這般妙然的淵源到底由何而來?”
向琚不語,因為由他來說顯得心胸狹隘,別人會以為是譏嘲。
獨孤棠有“主僕”默契,毫不介意地說道,“幾年前我到南陳遊歷,用光了盤纏,又不想跟家裡開口,猶豫的地方正是六寶樓前。恰巧那時四公子和五公子下車進樓,五公子就問我是不是來應聘掌櫃。”
向琚這時笑說,“張大人,你可知他站在哪兒?正正好好就在招人啟示的紅紙前面。你說,一個相貌堂堂眉宇慧覺的高大男子,雖然看似落魄,但氣勢氣度出色,我六寶樓一向愛才,見到這般軒昂之人,怎能不主動問一聲?便是錯了,我也不臉紅。張大人收徒,聽說也用搶的。”
張翼哈哈大笑,“是,是,人才難得。西騁小子就是我半哄半嚇才拜師的,不然就算他西大公子喜歡造紙,也未必當成正經事來做。如此說來,你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過向家五郎應該是賢主,不然這會兒你倆就掐起來了,是不是?”
向琚指指獨孤棠,“蘭燁不敢自誇,得問本人。”
獨孤棠神情朗然,“向家兩位公子待我不薄,若非家裡催我急歸,我還打算多領幾年薪俸的。”沒有這份差事,養不了一大家子人,所以真是大實話。
向琚不輕易佩服什麼人,但獨孤棠如此風度,坦然曾經的逆境而談笑風生,令他心中不悅去盡,更生出相惜之意。
“不知道向五郎你付多少銀子給他,讓他連回家的心思都沒有?你家還招不招掌櫃?我有一侄子,人挺聰明,就是全身懶,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被家裡人寵壞了,送你那兒幫我練練?”張翼出身也貴,可他有大匠之氣,相信年青人要有出息,就該靠自己的本事闖蕩,而不是啃父輩祖輩的老本,因此對獨孤棠大為讚賞。
知道這是玩笑,向琚當然點頭,“棠大掌事既然辭了工,還真有缺,不過先說好,從櫃上做起,偷懶是不給銀子的。張大人要真為你侄子好,那還得跟家裡說斷了他的銀錢來路,否則不能像獨孤少帥這般獨當一面。”
餘礱因為央的事憋著氣,聽得獨孤棠給向琚做了幾年掌櫃,終於露出藏在心中的鄙夷,故意揭其身份,“獨孤兄,怪不得這幾年都沒有你的訊息,原來到南陳士族家裡當差去了。唉,你也是,雖說並非定國公嫡子,但畢竟是獨子,而且已故的國公夫人視你如己出,現今的國公夫人最後一胎還是個女娃,你上宗譜繼任爵位是遲早的事。國公大人待晚輩一向嚴厲,遲遲拖著不肯正你的名位,多半也是考驗你,你何必賭氣離家?”
獨孤棠看都不看餘礱,他是嫡是庶從來不是秘密,更沒什麼好介意的。自他懂事至今,長安城裡有多少人拿此作文章,他要是覺得自尊心有損,早沒心肝了。
“礱弟,別隨便跟不熟的人稱兄道弟。我是你哥不錯,但我大哥可不是你大哥。”搗亂自有央出面,“我大哥是正四品的少元帥,聖上親賜雲蛟的封號,前途無可限量,何須借父輩之光?你若眼紅,下回搶著點兒上戰場爭取表現,不然老爺子和老爹就算再有本事,扶得起阿斗麼?”
餘礱再也按耐不住了,對向琚說道,“向大人,我與你甚是投契,本以為同行會十分愉快,誰知如今來了讓我不能痛快的人,看來只能各走各的了。好在你我很快會在長安相聚,到時候再不醉不歸罷。”自己是來遊山玩水的,不必看賤子的得意臉色。回家後只要告他一狀,到時候就輪到他哭喪著臉。他不怕祖父和父親,他那個賤娘怕。想著還能再得夫寵,父親說什麼她都聽,連這個唯一的兒子也能往死裡打。
向琚還沒挽留,獨孤棠道,“礱公子要走,我們不會攔著,不過先跟你說一聲,北齊一些流亡貴族捧出一個小皇帝,帶著數百殘兵想逃往西域尋外族支援,現已混入周境。前兩日聽說通州出現山賊打劫了一批商販,手段兇狠,不留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