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三心中一動,卻暗道那人不會這麼料事如神吧?但正因為有了這個念頭。他決定聽她。
六人要做的準備不多,蒙上臉。然後從大石後走出來。
對方有人留意到采蘩等人的出現,連忙大喊,“你們什麼人?”
不論真假,姬三此時都是閻羅,冷冷道,“飛雪無痕,小鬼敲更。前來執行任務。”
這話是照采蘩事先說的,他心有猜測,但仍不覺得飛雪樓跟這些亡國齊人會有任何關聯。因此。當齊人中走出一目光陰鶩的蒙面漢子,道來得正好時,他大吃一驚。
“你是飛雪樓主?”大漢的視線在采蘩身上停留片刻,“聽說你失蹤多年,卻是為何?”
姬三更驚,對方居然知道樓主是女人。
采蘩的聲音變得低沉,卻十分自信,“我閉關四年修習武功,不想讓人打擾罷了。想不到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幫一群喪家之犬,真是掃興。”冷哼兩聲,“直接離開周境是當務之急,你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一路惹麻煩。瞧你們多好找,問哪裡有強盜,立刻就知道行蹤。”
要不是姬三確定面巾下一定是采蘩,他可能也會讓她冷傲的說話方式騙過去,太像了,還有語氣,簡直是對方的舊識一般。
大漢更沒有一點懷疑,只是被罵了心裡不爽,“逃出去了又如何?就剩這麼幾百人,難道還能東山再起不成?或者你主人將來登上大寶之日,會為我們復國?我們雖曾合作,恐怕亡國之人對你們也沒半點好處了,所以樓主親自出面,我也驚訝非常。”
主人?采蘩暗道果然,語調更冷,“怪不得亡國了,目光如此短淺。天下本四分五裂,如今正要一統,萬眾歸一。我主人雖不能為你們復齊,但將來周陳都會與齊同樣的命運,不復存在。這麼一來,不就等同為你們復仇?”
大漢長嘆,“國不存,天下統一也好,分裂也好,與我何干?罷了,你能來相助也算是他一番新意,等我殺了南陳使節,我也不求什麼了,從此關外放牧趕牛,了卻餘生。”
“我來確實是幫你。”采蘩眼角餘光瞥上江面,夜行船不見了,“不過可不是幫你殺南陳使節的。我奉主之命,護送你們安全出關,不要做多餘的事,立刻重新上路。你可知周帝已派人追來,他不可能留你們當後患。”
“當然知道,我可不像有些人那麼自大,以為江山穩固,結果讓人端了窩。”大漢有一雙極其俊秀的眼睛,而北齊皇室子弟都俊美不凡,透露他的皇族身份,“你放心,他們想要甕中捉鱉,卻料不到我和小皇帝那夥人是兩群的,因此被我反施其道調虎離山,現在這裡只有南陳使團,取其性命易如反掌。我既決定要遠離是非之地,臨走前報一仇也算公平。”
“真要說公平,滅齊的是北周,南陳與北齊的友好盟約很多年前就不作數了,旁觀也算不上什麼,至少南陳沒有幫周人。你現在不敢和周人對決,卻找南陳的麻煩,我看很是懦弱。”與其說采蘩在扮一個人,不如說她就是她自己,想什麼就脫口而出。北齊皇族血液中有一種狂肆,別人越在他們面前卑微,他們越不屑。而她現在要做的,不是異想天開將對方擊潰,而是拖延時間。
被人說懦弱,大漢反而笑,“不愧是飛雪樓主,什麼話都敢說。但照你的意思,若我定要殺南陳使節,你是不會幫忙了?”
“不但不會幫忙,還要阻止你。主人胸懷大業,自有主張,不能任你率性挑起兩國紛爭,壞了大事。”采蘩說得似乎知道很多事,其實卻是模稜兩可,可充當萬能套用。
“阻止我?”大漢眯起一隻眼,冷哼,“就憑你帶的五個人?我的人可不是臨時湊起來的蝦兵蟹將,個個是經過精挑細選,對我忠心耿耿的心腹。”
“他們對你忠心耿耿,但你對他們卻不怎麼樣。北齊大勢已去,你又決意遠離是非,帶著他們到關外找片好山水過太平日子,現在呢?不管你有多大的勝算,一打下來總有人傷亡,還只為你一人的復仇心。”采蘩一招手,丁氏四兄弟站上前。
姬三不動。不到關鍵時刻,他還不想將自己的兵器亮出來。蠶絲獨特,他怕裝得太像,誰都知道是真的了。
大漢突然沉聲,“剛才你們說飛雪無痕小鬼敲更,我也沒仔細,現在想起忘了看鬼牌。飛雪樓中人人一塊。”
采蘩知道他起疑了,卻不明白自己哪裡露出破綻。
“鬼牌在此。”姬三沒有亮出蠶絲,但亮出了一青面獠牙的鬼面。
“樓主,你既然接了任務,應該知道我是誰,說出我的名字吧。”仍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