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要再行確認。
“”采蘩覺得自己撐到頭了。
“還用得著說嗎?齊帝的親弟弟,有著小蘭陵王的美稱,能征善戰的風王爺。可惜不受自己親兄長的信任,被逐至邊城,立有戰功卻從得不到半句誇獎,因此心灰意冷。”火光照不到的暗處走出來一道挺拔的身影。身影的後面還有身影,層層疊疊,本來包圍營地的齊人如今反被包圍。
采蘩長吁一口氣,這人終於及時趕到,扯下蒙巾。不知道別人怎麼樣,她蒙一會兒的臉就悶得難受。
姬三聽到她放輕鬆的呼吸聲,再看來人,“你知道他一定趕得回來,才敢用這個法子?”
“我不確定,但我後來看到了他的船。”而且,不止如此。
風王爺發覺自己中了采蘩的拖延之計,見她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姑娘,不由豎起眼,“你果然不是飛雪樓主。”
采蘩一步步往後退,退到那片身影中,面上從容,“是不是我太嗦了,所以你才疑心?”
“不是太嗦,而是太良善了。”風王爺也退,“我聽那位說,飛雪樓主從不關心他人生死,而你剛才對別人的傷亡過於在意。”
“那位是誰?”大步一跨,獨孤棠將采蘩護得滴水不漏。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是陰謀家,我是閒散人,偶爾合作了一次,還算愉快。”風王爺問獨孤棠,“你是誰?”
“獨孤棠。”
“就是你捉了我皇兄,後生可畏啊。”腳步不退反進,風王爺又領在前頭了,“既然你來了,那姑娘又說得不錯,我不想讓我這些忠心的兄弟們為我傷亡,我與你單打獨鬥,輸了我生死由你,贏了就放我們走。”
采蘩裝飛雪樓主沒一會兒就穿幫了,但正是這一會兒,兵不血刃就改變了形勢。
她在獨孤棠的背後嘀咕,“你可得想想清楚,上回你要跟無明單打獨鬥,卻是輸慘了,裡外一身傷。這回再輸,不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面子,周帝那兒也交不了差。”
“采蘩,只要你站定在這兒,我就不會輸。”獨孤棠說罷,往風王爺走去。
一場數百人的混戰,變成兩人之戰,起始在掌握中,結局卻出乎意料。
第281章 殺箭
這不是一場江湖打架,卻是真正的沙場相搏。兩人各自上馬,風王爺手握一柄比他還要高的雙刃長刀,獨孤棠的兵器仍是寬劍遊蛟。當風王爺的長刀砍到,獨孤棠的遊蛟卻離對方尚遠。眾人才以為獨孤棠在兵器上吃虧,但見他全然不避,一側身,長刀刀刃的光從他眼底劃過,遊蛟似乎盲出,卻正敲中刀杆,竟把長刀震了開去。
采蘩雖然去過兵荒馬亂的北齊,住過軍營,看過兵士操練,但沒見過兩軍對戰,更沒見過敵我將領的拼殺。這裡不是戰場,北齊亡了,風王爺這些人成了逃亡者,在北周的地界上只能稱之為流寇匪類或是反賊,但此時此刻,風王爺的屬下個個站得筆直,目光炯炯,意氣風發,彷彿隨時能拋卻頭顱,為戰而生,為戰而死。看著他們,一個個充滿了強大的魂氣,甚至會覺得也許北齊還不該亡,也許交給這些將士還會有希望。
戰爭殘酷,但戰爭也是最乾脆的一種洗練靈魂的方法,人的慾望在這裡變得簡單明朗。活命,活著,活下去。因此反而少了自私狹隘和各種小心思小毛病,邪者,正者,盜者,俠者能聯起手來,敵人只有一個,就在對面,成千上萬個人組成,卻一顆心跳動,共同擔負一個存願。
“齊軍若都如此,仗就有得打了。”說話的是尉遲覺。
不像央,也不像蘇徊,采蘩覺得容易親近,但尉遲覺則是一張青白臉,好似先天沒有生氣,眼神總茫然的死板表情。采蘩先前以為他不喜歡她,後來才知道他對誰都一樣,包括獨孤棠。蛟盟師父老人家不但專收庶子庶女,還挑歪的怪的。比如醜奴,比如尉遲覺。央多嘴。告訴她,尉遲覺這副天生的長相讓他孃親立刻失寵,親爹懷疑他不是自己兒子,將孃兒倆一起趕了出去,為了謀生他娘從了妓業。他自己懂事之後就把母姓改回父姓,天天在妓院裡提自己的身份,搞得他老爹氣得差點吐血。而且,他早把妓院買下來。讓他娘享清福了,但就是不搬家。現在,滿長安都知道尉遲家有個庶子在妓院裡當龜奴。尉遲老爹告也告不得,打也打不過,每過一陣就鬧得急飛狗跳,成為長安一道名景。
采蘩難得近看這一部分的“名景”,突然問道,“你塗什麼粉,看上去天然的又青又白。”
尉遲覺驚瞪她半晌,想笑卻又正色。乾咳一聲,“先敷珍珠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