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抹特製的青油。”
他的臉早就不青白了,邈手推測他出生時可能因孃親難產而血脈不通,又後天失調,所以面如死灰。他跟師父習武后,以內功養身,面板仍白,但不至於是死人白。為了報復。他故意塗白抹青,逢人就說自己的姓氏。有人不想認他這個兒子,他就偏偏要讓他們不好過。
“眼睛――”那邊飛沙走石。采蘩一眼不再拐尉遲覺。
“那是天生的。”單眼皮,細狹,眼白比眼黑多了一點點。
“哦,有人以白遮醜,你也是?或者小時候淘氣,那麼長大了呢?”采蘩不以為然,“天天塗天天抹,嚇到別人是其次,但別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她曾想過自己前世為什麼要苦苦追求榮華富貴,小時候明明只是委屈,替爹替自己委屈,到後來竟迷失了自己忘了初衷。
尉遲覺未再說話。讓采蘩說中了,他現在不抹粉,就覺得不是自己,因此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褪下這層白青色了。
采蘩是女子,還曾是十分講究穿衣打扮的妖媚女子,加上一雙鑑紙的利眼,近看就出端倪。她對尉遲覺誠實,因為她相信蛟盟裡每個獨特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質――心中存義。義未必是善,卻是一種情懷。有這種情懷的人,往往心胸奇異的寬闊。
“獨孤棠要勝了。”她道。
前方兩個從馬上打到地面的身影,風王爺顯然已經力不從心。不是他弱,而是獨孤棠太強。當他的長刀被寬劍劈斷,他連退數步,好不容易站穩時,獨孤棠收起了遊蛟。
“王爺,還要比下去嗎?”沒有了兵器,風王爺的生死就在他一招之間。
風王爺扯掉蒙巾,果然五官俊美,即便有了皺紋也未減去魅力半分,“你都還沒使全力,可我已經沒力了,還比什麼?輸了,來綁我吧!”
獨孤棠抱拳,“王爺重諾,獨孤棠佩服,不必綁,請上車駕。”
采蘩暗贊兩人爽氣。在這些朝爭國爭之中,其實沒有她要去仇恨的人,因此朋友可交,敵人可敬,不必拘泥於國界和族類。這時想起沈珍珍和姬蓮,那就更不能稱為敵人了,像小孩子過家家,拿不到一件玩具天就要塌了的可笑。世間有豪情,有山河,有天高海闊,她現在心中只有一個夢,像爹一樣,像師父一樣,找到自己的價值,等到老了能覺得這輩子有成就,沒有白走人世一遭。和幾個女人搶男人,是絕對不能叫做成就的。搶到了,等那男人老得皮皺縮高,也不好拿出去跟小輩們炫耀,只能成天說過去的故事,老掉了牙還讓人打瞌睡。再說,說怎麼跟其他女人爭來搶去得到了這個老男人的歡心嗎?只有自己心中空虛,才要爭搶。但是真正的才能,真正的技藝,是用心創造出來的,心滿則成功。
風王爺哈哈一笑,朝獨孤棠走去,“我死之前,得再跟你戰一回,真痛快――”突然雙眼圓睜,身體僵立不動,然後直直倒了下去。
一支箭從後穿透風王爺的胸膛。
采蘩捂住嘴,不讓自己驚呼。
獨孤棠連忙上前接住人,急呼數聲王爺,又對箭來的方向高聲喊道,“誰射的?誰讓你們射箭的?”
風王爺一倒,即便獨孤棠這邊無辜,那些忠心的齊將齊兵也頓時了信任,紛紛叱喝為王爺報仇,拿出兵器策馬殺來。同時,山林上的弓箭手又拉開了弓,飛箭如雨。
獨孤棠怒氣騰騰,站立於前陣,仍想阻止這場不必要的殺戮,“住手!”
但這時,對方的眼都暴紅了,將周人再視為死敵,當然也不可能聽得進敵將的話。有兩人還專衝著獨孤棠來,大刀轉眼揮到。
獨孤棠不是心軟隨善的人,卻突然不顧那兩把刀,蹲身貼耳在風王爺嘴邊,一手拔出遊蛟,只在背後做了擋勢。然而,那兩把刀始終沒有落下,但聽慘呼。他抬頭看,見刀的主人斷手飛在半空,身側有個蒙面人握著一絲銀線。
閻羅!獨孤棠冷眯了褐眸,“你這是見縫插針?”
姬三身法如鬼魅,將衝過來的齊兵一個個快速解決,反嘲,“你這是菩薩心腸?”他有事求他,卻並不代表他得拍馬屁,“人死了沒?”他也欣賞這位風王爺,但無論如何不能搭上自己的命。
獨孤棠再站起來,目中已無痛心,沉聲道死了。他當然不是菩薩心腸,但比閻羅多一分義。這分義,讓他沒有走上不歸路。
調頭找采蘩,見她呆立不動,獨孤棠二話不說就劈開幾個跑在前頭的齊兵,喊聲加氣急,“別站著,快跑!”想到她的腳不好,又吼一句,“尉遲,揹著她!”
尉遲只猶豫了一下,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