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原來的熱鬧熙攘,喝酒的繼續喝酒,聊天的繼續聊天,揩油的繼續揩油,方才的那場鬧劇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如同鐵牛入海,不能掀起任何波瀾。對於市井百姓來說,熱鬧終究是熱鬧,湊完了日子還得接著過,豪門恩怨這些驚豔戲碼輪不到他們操心,只要生活不過於操蛋,他們就滿足於現狀。
蕭雲還站在原地,施施然。
從這場短命的鬧劇開始醞釀,到風起雲湧,再到尚未傾盆而下便橫遭腰斬,他始終不像旁人那樣心花怒放喜形於色,平靜得讓人窒息,妖異頓生。他靜靜站在那兒,不是在回味無窮,也不是希望未完待續,而是他不曉得那三個女孩還要不要紅酒,又不好現在過去詢問,只好呆在那兒,等著她們的下一步指令。
張寶低聲下氣道:“悅兒,你還生我氣啊?”
唐悅兒恨恨瞪了他一眼,偏過臉不再看他,耍起了小女人脾氣,這再正常不過。
“我剛才在路上真的有事,不信你問孔陽。”張寶小心翼翼解釋道,生怕說錯一個字。
“哼。”唐悅兒還是一臉寒霜,語氣卻明顯有所緩和,已經給了張寶一個階梯下。
她的兩個死黨則很不道義地掩嘴偷笑,笑意玩味,惹得她杏眼不住地怒視著兩個女孩。
“悅兒,生日快樂。我給你買花了,999朵玫瑰呢!你等一下。”張寶卑躬諂媚地說著,他知道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更知道全天下的女人都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耳朵根軟,禁不起男人的花言巧語,轉過頭去,問道,“董悲咒,玫瑰呢?”
“不是你一直拿著嗎?”戴著厚眼鏡的董悲咒一臉詫異。
“滾你的蛋,你沒看見老子兩手空空啊?剛才不是叫你拿著的嗎?”張寶怒目圓睜。
關鍵時刻掉鏈子是極其痛苦的,這種痛苦,不亞於上完廁所才想起忘記帶紙。
董悲咒苦笑道:“寶哥哥,你看我文質彬彬的,能拿得動那‘三九藥業’玫瑰花嗎?”
“我踢死你丫的!”張寶怒氣衝衝地向董悲咒踢去,語氣悲愴悽憤。
董悲咒雖然身子骨孱弱,卻還是很靈巧地躲到了陸羽身後。
陸羽依然帶著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平靜道:“小寶,你的唐妹妹走了。”
“啊?悅兒!等等我”張寶追向已經推門而出的三個女孩。
突然,他停下腳步,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一眼淡泊明志的蕭雲,然後快步離開。
其餘幾人也隨之離去,一切終歸寧靜。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蕭雲淡淡嘆了句,無奈搖搖頭,心裡暗暗感慨道,有錢人真是能瞎折騰。
他轉身,剛想往吧檯走去,忽然渾身一震,眼神旋即冰冷,赫然抬頭向二樓雅座的一個角落望去,卻發現那裡空無一人。他在轉身的時候,清晰感覺到一道犀利的目光正在那個角落看著自己,雖然只是一瞬間,但足以讓他平靜的心倏地蕩起了一條漣漪,他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的陰暗銳利。
蕭雲若無其事地走回吧檯,眼角餘光始終留意著樓梯口的位置,卻發現沒有任何人下來。
過了十分鐘,蕭雲從新忙碌起來,那道目光成了過眼雲煙,被拋之腦後。
可惜,他不知道,二樓臨街的窗戶已經開啟了。
第四章 伊人來訪
黑夜,小巷。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一把渾厚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語氣很淡。
“身份還沒有確認,因無法看到他所佩戴的羊脂白玉‘上弦月’。”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恭敬地拿著手機,輕聲道。他似乎剛從某個地方奔跑過來,額頭上滲著幾滴汗珠,在冷颼颼的夜風侵蝕下,很快就蒸發殆盡。
“知道了。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渾厚的聲音略帶疲倦之意。
“三個字,看不清。”他瘦削的身軀與黑夜融為一體,陰森恐怖。
“哦?看來這個年輕人的確有點意思。”渾厚的聲音愣了幾秒,不知這個結果是他意料之外還是期待之中,再次開口時終於有了一絲感情,且少了幾分懈怠之意,帶著淡淡的愉悅,像康乃馨,香味不濃,淡淡芬芳。
“狐四無能,剛才被他發現蹤跡。”黑衣男子竟然在黑夜中鞠了個躬,神秘詭異。
“撤回來吧,他已經讓我失去三個‘夜魅’了,我不想失去第四個。”
“是。”黑衣男子掛完電話之後,消失在濃濃夜幕中,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夜幕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