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完了。”許子衿微微一笑,端起桌面的茶杯一飲而盡。
她並不嗜茶,只是在蕭雲的影響下,對茶也是相當有好感。
對於這丫頭的脾氣,蕭雲是相當瞭解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從不掩藏,清麗無倫的臉龐露出了微笑那就代表她的氣已消了大半,他也將視線轉到燭光上,那小小亮光不斷跳躍著,像是個調皮淘氣的小孩。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沉默是此刻的主旋律。
只有牆上的時鐘在滴答滴答地走著,恪守著陳規,堅貞不渝地不違背原則。
“小七哥。”許子衿忽然開口道。
“嗯?”
“爺爺為什麼要你來寧州?”
“不知道,他沒跟我說。”
“那你想來這兒嗎?”
蕭雲皺皺眉,還真被她這個問題給問住了,他從來就沒認真想過,或者說,他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思索半晌,輕聲道:“我也不知道,畢竟來這裡之前,媽媽是極其不情願的,我於心不忍,但我又很想來這裡弄清楚點東西。”
“為什麼要弄清楚?”許子衿重新拿了幾張紙巾,溫柔地幫蕭雲擦拭著汗水。
“古羅馬哲學家塞內加說:‘糊塗人的一生,枯燥無味,躁動不安,卻將全部希望寄託於來世。’我不能這麼糊塗地活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就太失敗了。”蕭雲輕聲道,閉上眼睛,任由丫頭擦拭,嗅著她的幽幽體香。
“那你現在查到點什麼了嗎?”許子衿輕聲道,將幾張紙巾揉成一團,扔到垃圾桶。
“沒有多少頭緒,一步一步來吧,總會有蛛絲馬跡的。”蕭雲微笑道。
許子衿拿過橡皮筋,紮起長髮,露出完美側臉,問道:“薇姨為什麼不告訴你這些事情?”
“我也不知道。”蕭雲微嘆口氣,又抿了口茶,“也許她不想再憶起以前的東西吧,畢竟往事不堪回首;也許她不想我參和進來,怕我非要弄個水落石出,到時候會有危險。你也知道,我是伴隨著無數暗殺長大的,死亡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有好幾次我就到了邊沿了,媽媽回憶起來總是心有餘悸,特別不願意我遇到危險。”
許子衿也嘆了口氣,幽幽道:“我也特別不願意你遇到危險。所以我小時候總纏著爸爸跟我講關於你的事,想幫你弄明白背後的事情,他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我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兒都使出來了,他都鐵石心腸,我真沒轍了。”
蕭雲笑道:“你那些招兒都使膩了,誰還買你賬呀?不過這些事情既然他們不願講,我就自己去弄明白。尼采不是有句名言嗎?‘自從厭倦於追尋,我已學會一覓即中;自從一股逆風襲來,我已能抗禦八面來風,駕舟而行。’我遲早會發現他們掩藏的東西的。”
“嘻嘻,小七哥那麼厲害,當然能找到了,我也幫你忙,我鬼點子可多了。”
蕭雲頷首微笑,忽然記起了什麼,問道:“對了,丫頭,問你個事。”
“什麼事?”
“你知道‘長弓交錯,遮天蔽日’是什麼意思嗎?”
“‘長弓交錯,遮天蔽日’?”許子衿皺起極好看的黛眉,“這句話是誰說的?”
“是一個很怪異的算命先生,叫半日仙,他贈送給我的一句話。”
“什麼,半日仙?就是那個‘一葉落而知秋,一言出而知命’的半日仙?”許子衿興奮地一躍而起,嬌聲道,“天啊,小七哥,你太幸運了!你知道多少達官貴人想得到他的一句半語嗎?聽說香港的那幾名頂級富豪聯合籌資一個億,就是為了讓他算一命,一個億呀!不過遺憾的是始終無法找不到他的人。”
“他們真是有錢沒地花了,多捐點給希望工程,不知多少孩子可以坐在寬敞的教室讀書。”
“切,沒見識。我睡了,不理你了。”許子衿起身往房間裡走去,還不忘將那支蠟燭帶走。
“喂,丫頭,你還沒給我解釋呢。”
許子衿轉身朝他做了個鬼臉,輕聲道:“大師說出的話,豈是我這種凡人所能解釋的?”
“那你總該有點想法吧?”
“我現在只想睡覺,施主,妄念徒增煩惱,你還是早點安歇吧,嘻嘻。”
伊人轉身回房,空留餘香。
蕭雲苦笑一聲,唯有躺在沙發上,邊思索著接下來要做的很多事情,邊進入夢鄉。
窗外很黑,房間內一盞恍惚的淡黃色,依舊溫馨。
許子衿坐在床上,摸著那個讓蕭雲百思不得其解的黑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