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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季節的翡海很少下雨,可這天偏偏是雨夜,沈欽雋在給秘書發郵件,卻心不在焉地想,要不要打電話給白晞去接她回來。
門砰砰地被敲響了。
打一看,卻是很久沒見到的秦眸。
他心底有些厭惡,只問:“你來幹什麼?”
這一次,她是有備而來,眼神裡竟也帶著孤注一擲的厲色。
她沒有和他寒暄,潮溼而微涼的風中,她說:“知道你的父母怎麼死的嗎?”
他蹙了蹙眉,覺得有些碎不及防,“什麼?”
“蘇向陽害死了他們,你還會把白晞當成寶貝嗎?”她沒有撐傘,就這樣站著,髮絲都往下滴著水,纖瘦柔美的身形下,眼神卻閃爍著莫名的光亮和快意。
沈欽雋到底還是讓她進了屋,聲音沉沉,“你最好不是在騙我。”
“你知道我爸爸媽媽原來是榮威的職工嗎?你知道為什麼我家在白晞被送走後也搬了家嗎?”她頓了頓,“你知道在我剛剛進演藝圈的時候,我告訴爸爸媽媽我想找你幫忙的時候,他們是多麼激烈反對的嗎?”
“因為他們一直在害怕,怕當年的事沈家一旦知道了,你不知道會用什麼手段來報復。”她雙手微顫著從包裡找出一沓信紙,“你自己看吧。”
信件就放在桌上,沈欽雋卻沒有俯身去拿,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心裡已經信了一半了對吧?”她抿起好看的唇角,笑的時候眼角帶著春光,“沈欽雋,我想盡方法接近你,我和你訂婚,不是因為我想當最紅的那個明星,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她輕輕喘著氣,目光中閃爍著刻毒而愉悅的光芒,“我可以接受你和任何人在一起,除了蘇妍。”
沈欽雋彷彿沒有聽見,只是平靜地拿起那沓疊信,裡邊的紙已經泛黃,鋼筆墨水也有些淡去,他讀得很仔細。
時光一分一秒地過去,那個身影被落地燈的光線一拉,投在地上,宛如素描的線條。
秦眸漸漸有些不安,身體輕微地動了動。
他抬起頭,“我知道了。”
這樣的回應顯然並沒有讓秦眸滿足,她死死盯著他,等他說出第二句話。
他的臉色不好看,近乎鐵青,可到底,他沒有說出第二個字。
“你打算怎麼辦?”她挑釁地追問。
沈欽雋只是站起來,拉開了門,雨聲淅淅瀝瀝,“你走吧。”
她不死心地站在那裡。
“我還會去查。”他站得筆直,半邊陰影隱現,喜怒難辨,“如果是假的話,你知道後果的。”
“我拭目以待。”她輕輕一笑。
“可即便不是她,也不會是任何人。”他看著她的背影,最後淡淡地說。
秦眸惶然止步。
即便不是她,也不會是任何人呵,任何人,甚至不願再說一個單獨的“你”。高跟鞋在溼滑的地上踉蹌了一下,她很快穩住了,一步步往前走的時候,竟說不出此刻究竟是痛快,還是痛苦。
當晚沈欽雋沒有等白晞回來,去了辦公室聯絡國外的期友,幫忙調回了當年蘇向陽的實驗資料,他說的是“越快越好”,於是得到的答夏是大約要等五六個小時。
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萬簌俱靜,也無心處理如山般堆積著的公務,只是反覆地想,到底是不是真的。內心的天平其實已經傾問相信,因為信中內容所涉及的集團細節,無不和他所瞭解的吻合。他微微閉了閉眼,靠在座椅上,許是因為太疲倦,竟然睡了過去。
最後真的是被驚醒的,那個夢非常非常地熱,熱到四處都是暗紅色的剛水,傾盆而下,底下的那兩個人影頃刻間不見了,只剩下慘叫聲
他滿頭大汗,大口喘看氣,良久,才想起這裡是哪裡,他又在幹什麼。
電腦螢幕上的郵件提醒一閃一閃,他用很快速度點開,可是真正要下載文件的時候,卻又猶豫了。他曾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他不敢面對的事,可現在,怔怔地看著文件,指尖就這麼虛懸著。
背後的落地窗外有了第一絲光亮,昨晚的雨後,又是一個極好的天氣。
沈欽雋揉了揉眉心,終於還是點了下去。
要在那些報告中尋找到資料並不算困難,目光落在最後一行,報告人的名字簽得異常清晰。沈欽雋又展開了秦眸留下的信件,忍住這片刻的暈眩,又核對了一遍。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只是想起從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