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父母,還有,當蘇向陽出現的時候,那個高大,又給了自己安全感的男人,瞬間與想象中父親的形象重疊起來他喜歡蘇叔叔和蘇阿姨,喜歡去他們家做客,爺爺不在的時候甚至睡在他們家,他們的小女兒雖然有點兒嬌氣,但也是可愛的
從他有記憶開始,到蘇叔叔蘇阿姨車禍去世,那幾年時間,他真正地將那家人當作了自己的親人。現在,他知道了,他們對他那樣好,對榮威這樣鞠躬盡瘁,不過是因為他害死了爸爸媽媽。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命運這回事的話,這個命運,一定等同於荒謬。
他的父母死得這樣慘,幾乎屍骨無存,而他此生最在乎的那個人,卻是白晞。
秘書輕輕敲了門後進來,唇角還帶著公式化的笑容,“沈先生你昨晚沒回去嗎?”
辦公室裡有濃濃的煙味,她跟了沈欽雋這麼久,從不知道他煙癮這麼大。驀然看見抬起頭的沈欽雋,眼睛充血,臉色難看得無以復加,她嚇了一跳,“沒事,沒事吧?”
他沒說話,顯然也不想說話。
秘書識趣地帶上門,但是離開前到底不得不說:“沈先生,您什麼時候去聯絡蘇妍小姐談股份的事呢?”
他面無表情,開口的時候聲音嘶啞得連白己都嚇了一跳,“我知道了。”
股份呵,那些當初集團獎勵給蘇向陽的股份,難道不該全數要回來嗎?
幾乎是在瞬間,沈欽雋知道自己的思維頻率已經轉到了冷酷的商人一面,撇除私人情感,白晞的心思並不難猜,儘管知道高崎一直在和她接觸,可是在股東大會上,她絕不可能背叛自己。
這突如其來的信心令他怔忡了片刻,繼而他冷靜地站起來,走進休息室洗了臉,又換了衣服,按照秘書給出的行程,再正常不過地工作。
接下去的幾天,他晚上都在辦公室過夜。
在股東大會的前夜,沈欽雋接到了陌生電話。
那個女生的名字他聽說過幾次,是白晞的好朋友,也是個律師。
他不知道為什麼她深夜來找自己,卻還是吩咐保安帶她上來。
小姑娘也有一股初生牛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將一沓檔案放在他面前說:“股權轉讓的合同我做好了,沈總你籤個字吧。”
他怔了怔。
“白晞是個傻丫頭,你你要對她好一點兒。”她大咧咧地坐在他對面,比了個數字,“高崎給她開了這個數的轉讓費,她還是要這麼做。”
“你們一直在和他拖延時間嗎?”他慢慢地說,“這幾天。”
“是啊。”許琢把檔案往他那裡推了推,“喏,東西我送到了。白晞還我讓轉告你,如果你不想籤,她還簽了一份委託書給你,你可以替她行使決策權。”
她打了個哈欠,“我們都好幾天沒睡了,沒什麼事了,我先走了啊。”
小姑娘一陣風似的走了,沈欽雋開啟那沓疊檔案,甲方那一欄上已經簽好了名字,還摁下了手印,留下空白的乙方,等著自己簽字。
他在轉讓書上籤下了名字。
落筆的時候,他一遍遍告訴自己,沒什麼可感動的,因為,這些本來就是他的。
後續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只是,沈欽雋知道白已不會再去聯絡白晞。
也不是沒想過去找她談一淡,可是見到了又要說什麼呢?
就說她的父親害了自己的父母,而自己又害死了她的父母?
他強迫自己每天都規津地作息,盡力工作,晚上打球,十二點睡覺,筋疲力盡地倒在床上,卻總是睡不著。
窗外的月色這樣好,他想,如果當年父母沒有死,蘇向陽現在還是榮威的競爭對手,她也會無憂無慮地長大。也許他們會在某些場合見到,因為彼此父毋的關係,還有些敵意,客套地應對,什麼都不會發生。
這樣多好。
可偏偏不是這樣的。
隔了兩天,莫家明將他請去打高爾夫,又去喝茶,途中接了個電話說:“麥臻東要帶個人過來。”
他幾乎立刻猜出來麥臻東要帶的是誰。
股東大會結束那天,麥臻東來公司接老爺子,見到沈欽雋隨口問了句白晞的近況,他卻只說:“我不清楚。”
麥臻東當即臉色一變,若不是因為有長輩在,幾乎便要揚聲質問他。
如今大局已定,白晞可有可無。想必這一次,麥臻東是帶她來這裡散心。
沈欽雋鬆了鬆襯衣領口,指尖握著那小小茶盞,站起來走到窗邊,撥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