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
也許是喝多了酒,心跳加速吧。
我甩甩頭,試圖搖晃掉這種不安的感覺。
不知不覺,我又一次走到了竹林的深處,直到那泓深潭在眼前搖晃,熟悉的情景讓我一楞,酒醒了幾分。
池水搖晃,風吹動水中的月影,嫩嫩的擺動。
彷彿,又回到了那夜,雪白的人影從池中升起,環抱著一輪明月,金色的髮絲,金色的雙瞳,精靈悄然落入人間。
那清透的身影,秀美的雪白肌膚,似空氣中所有水汽凝結幻化出的清新。
可是現在,只有那方黑沉沉的大石,空蕩蕩,死氣沉沉。
靈動的人,早已經不知道去了哪。
“錦淵”我低低的念著,倏忽抬頭,扯開嗓音,“錦淵”
“錦淵錦淵淵”
林濤陣陣,迴盪著我的聲音,遠去,飄散
沒有回應,也沒有人影的出現,身邊冷清寂寥,孤寒獨影。
戰事結束了,我也要回‘雲夢’了,對於這個一夜露水的男子,我居然有些不捨。
我沒忘記,他沙啞的嗓音喃喃的說著,只有初夜一個人。
我也沒忘記,面對莫滄溟那強大的氣勢,他怡然不懼的站在我的面前,甚至比我還快的出手,那是一種對我全然的護
衛。
有時候感情,僅僅源於一瞬間的感動。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讓一個男人站在我的面前保護我,但是他的這個動作,確實讓我感動。
或許,沒有死生契闊的執手,沒有一生一世的約定,我和他,只是一晌貪歡的需索。
如果他願意,我願意帶他回去。
感情,不是談出來的,是做出來。
以我和他這麼合拍的床上纏綿,還怕做不深感情?做不出愛?
不過就算我願意帶他走,也要人家肯出現啊。
現在的他,就一如我看見的那晚,忽然的出現在空氣中,又突然的消失了。
我坐在竹林間,靜靜的等待著,希望在我睜開眼時,能看到那抹飄著各種顏色的奇裝異服,能看到他晶瑩剔透的面容
。
酒意上湧,睡意也慢慢的襲上心頭,朦朧間,我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幾夜沒有睡過安穩覺了。
氤氳迷霧中,我迷茫著。
一個人影宛然綽約,端立前方。
幾近透明的身姿,飄渺如雲絲,淡淡的被長袍攏著。
明明就在眼前,為何如此清淡如煙,霧靄沉沉?
呼吸,自動的放輕。
我怕,怕呼吸重了,他的影子就散了。
霜白,他的顏色,淺的讓人心疼,這顏色太單薄,薄的象暖春最後一抹冰片,隨時被吹化。
不敢伸手,因為我知道,我的挽留珍存,只會讓他消失的更快。
我只能貪戀的汲取,他最後一絲絕豔出塵。
髮絲被吹動,根根搖曳,如此亮眼的發,彷彿凝結汲取了他全部的精血,在他乘風而去後成為人間唯一的殘留記憶。
我看到,衣袍動了,髮絲動了,可那身影,也更虛幻了,在一點點的透明,一點點點的虛無。
他優雅的頸項,曾經在我記憶中散發著玉質的溫潤,可剛才那一眼,只餘蒼白。
澐逸呵,你又瘦了。
不知道最輕薄的一方紗巾,你的肩頭能否承受?
縱然斷情,依然無法控制的心疼。
你的蠱,下的好深,好深。
縱然骨肉剝離,亦無法解脫你的身影,因為那毒,早已經深入在骨髓中,與血肉凝為一體。
我的目光下移,那微露在袍外的手指,纖細,雪白的指間,勾著一塊翠綠。
就這翠綠,已是他身上最豔麗的顏色,唯一有著生機的顏色。
我記得這方綠,是我贈與他的定情信物嘛,他居然還捏著。
笑容還來不及展示,心頭突然咯噔一聲。
那玉,那玉
分明在決裂的那夜,被我親手砸碎毀了,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他的手中?如此完整,如此清脆欲滴,如此—
—妖異!
“澐逸”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我心魂欲裂,張開嘴叫著他,可我的聲音,為什麼只能在心底徘徊卻喊不出
聲?
我想伸手,牽住,拉扯住,只要能挽留他,什麼代價都可以。
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