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整理著幾家媒體的公佈的訊息,她知道自己的舉動徒勞得可悲可笑,他是死是活,他兵敗還是凱旋,她又還有什麼資格歡欣擔憂。
這一切都再與她無關了。
但卻無法控制自己,就這樣無望的,絕望的,一日一日地看著的遙遠得彷彿在另外一個世界的炮火紛飛,忍著心底的害怕和恐慌,在夜裡默默地祈禱。
所幸目前為止一切還好,她只能用一句古老的諺語反覆安慰自己,沒有訊息就是好訊息。
夜裡她在街道上消磨時間,在昏暗迷離的小酒吧喝一杯,有個女歌手在臺上,用低低的聲音緩慢地唱:一生把你放在心裡頭,儘管未必能夠長相廝守,只要深夜偶爾想起有你,會有一絲微微的酒意,一生把你放在夢裡頭,儘管就要和你從此分手
心底湧上陣陣的酸楚,女孩子低下頭,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杯中。
蓁寧頂著的寒風在高原上跑步,又一日回去訓練營一測,三千米的指數縮短了兩分鐘。
爸爸帶她練射擊,一輪下來十六發全中紅心。
風侖笑著道:“我女兒竟然超過爸爸了。”
蓁寧笑,何嘗不知道父親哄她開心。
和他分開,已經是從一個冬天到另一個冬天。
已經換了四季。
她仍然不知道何年何夕。
蓁寧在家裡被照顧得很好,成嫂一天三餐換著花樣煲湯,三哥經常陪她消遣,可是父母最近面有憂色。
那一夜經過樓下,聽到兩人在書房爭吵。
母親有些焦急的聲音刻意壓低:“你一定要自己去?”
父親緩緩說:“他生性多疑,更何況已經逃避追捕多年,他只認我。”
父親聲音很堅定:“我們必須將他帶到安全的地方去,杜家既然已經有他的行蹤,我們就得趁還來得及趕快行動。”
母親嘆息一聲:“你這樣去,這樣的情況——”
父親說:“孩子都已長大,你應該放寬心。”
母親忽然驚慌叫了一聲:“風侖!”
“好了——”父親慌忙制止她,然後兩個人的聲音低了下去。
蓁寧也隱約得知一點情況,大哥掌管著風家的生意最近也有些麻煩,墨撒蘭的市場格局發生變化,風家從墨撒蘭的進貨渠道有一部分已經被切斷,墨國商貿部對斬金花收取高額出口關稅,風曼集團的經營成本勢必會受到影響。
這個冬天,似乎過得格外的艱難。
一週後二哥回來,跟父親在書房密談許久。
整個風家都籠罩著一種陰霾的氣氛。
蓁寧想,這是厄運,她帶來的家族的厄運。
十二月底聖誕節的前一日,墨撒蘭的空中軍事力量終於以閃電之勢浮出水面,墨撒蘭皇家空軍聯合地面作戰部隊,在凌晨發動了代號為斬首的軍事襲擊,墨撒蘭最精銳的零七空中突擊師三十架戰鬥機和轟炸機從伏空二號軍事基地出發,四分十秒鐘之後抵達圖姆西北部的上空,目標是貝茲武裝核心地區的軍火庫。
飛機在五分鐘之後返航,其中一架F…15無人巡航機在返航途中被擊落,其餘二十九架平安著陸。
此時,東方的天空正亮起第一抹薄薄晨曦。
爆炸引起的濃煙在後方蔓延了幾十公里,貝茲武裝的數十個地下軍火庫瞬間被炸成了巨大的黑色窟窿。
隨後撣光大樓的國防部發言人發表媒體宣告,稱取此次行動是——“維護和平與民主的正義之師得了巨大的,令人滿意的成功。”
新聞畫面切換到了首都民眾聚集在廣場遊行慶祝。
局勢似乎漸漸開始明朗,政府軍開始控制更多的地區。
中國國內旅行社在一個月之前已經停止往墨撒蘭帶團,各國大使館連續釋出了本國公民前往墨撒蘭旅行的警告。
有訊息又說反對派武裝在地面負隅頑抗,儘管官方的釋出的宣告稱——政府軍隊為確保最大程度的和平,減少平民的傷亡人數,正在緩慢地向貝茲武裝的中心推進——但蓁寧卻一天比一天更加的惶恐不安。
蓁寧暗暗留心機票,航線還是暢通的。
但很快一月底終於封航,即使是遠離戰亂的首都康鐸,亞洲的航空公司也已經不再飛行。
風澤忽然在她身後出聲:“蓁寧,別想著做傻事。”
蓁寧手在鍵盤上一抖,差點被嚇了一跳:“三哥。”
風澤清楚地說:“你不應該也不可能會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