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寧眉頭微微地一抽搐,昂了昂頭咬著牙道:“豈敢。”
杜柏欽似要將她逼到絕境一般,冰涼語調帶著嘲弄:“你不是說你不再愛我?既然你不再愛我,那又何必作出如此姿態——”
蓁寧捂著頭狠狠叫了一聲:“夠了!”
杜柏欽被她一鬧,停住了聲音,看著眼前的人,心忽然無法抑制地抖了一下。
蓁寧將頭埋在雙臂之中,不堪忍受一般,杜柏欽往前走了一步,要將她攬入懷中。
蓁寧卻剛好退了一部,抬起頭對著他,忽然就笑了一下。
杜柏欽看著她的笑容,眼底的幽光卻慢慢地轉成了一片黑暗。
蓁寧抬起頭看他,眸光熠熠發亮:“的確是這樣,如今殿下既然已婚約在身,我亦從不敢存高攀之心,輕若浮雲一點舊事想必殿下早已遺忘,那還請殿下自重,我不過是您府上一個工人,覲見尊貴的殿下和王妃的機會,但願越少越好。”
杜柏欽英挺的眉目之間的抑鬱之色沉沉地濃深下去,面上卻恢復了成了冷淡的高貴:“茉雅是我未婚妻,她偶爾會來泛鹿莊園,不會打擾到你的工作。”
蓁寧笑了笑,譏諷多於真誠:“多謝殿下|體恤。”
杜柏欽不再和她針鋒相對,只淡淡地說:“願意到樓下吃飯沒有?”
一樓的花房餐廳燈火溫暖。
僕人拉開椅子,杜柏欽坐下去,蓁寧卻還一直往外走。
杜柏欽出聲道:“你還要走哪裡去?”
蓁寧垂手答:“殿下,府上一個掌香司斷沒有和主人同桌跟共進晚餐的道理。”
“束蓁寧,”杜柏欽在身後喚住他,低沉嗓子有些沙啞:“你存心要惹我動氣是不是?”
蓁寧站定了腳步。
杜柏欽忽然撐住椅背,壓抑不住地低咳了幾聲,他轉頭示意司三給他端水。
司三立刻遞上了水杯。
蓁寧只得走回來。
蓁寧返身坐回餐桌上,食物由傭人一碟一碟地呈上,她的臉色很快如常,喝下了半杯酒後,臉上還微微帶了點兒笑意,竟看不出半分心事。
她談笑之間彷彿剛剛的一場爭執根本沒有發生過。
杜柏欽坐在她的對面,盤子裡的食物沒動多少,手邊的酒,倒是喝了大半。
蓁寧默默地想,一個晚上陪兩個女人吃飯,他也不嫌累。
☆、29
偌大的餐廳只有兩個人,蓁寧手中銀質餐具擱在鍍金的潔白瓷器上;偶爾發出的輕微脆響。
蓁寧同他知會:“殿下如果允許;我明天想去看看斬金花田。”
杜柏欽點點頭道:“司機開車送你上去。”
蓁寧說:“風曼也許有一天,能自己培植斬金花;或者我們索性不做了;我自己調出更好的精油。”
杜柏欽慢慢想了想,神態很平和:“泛鹿山脈培育出來的花苗;世上僅有,不過這世上除了斬金花香,我毫不懷疑會有更好的精油,你一向很有天分。”
蓁寧虛假地笑了笑;說了聲:“謝謝殿下。”
杜柏欽搖搖頭沒說話,擱下湯匙,取過桌邊的綢帕拭手。
蓁寧忽然問:“你和將小姐不打算完婚?”
蓁寧被他困在此地,早已抱了必死之心,待他可沒有他身邊人那麼恭謹敬畏,話倒是說得大開大合。
連杜柏欽面上都微微一愣。
杜柏欽面色沉鬱如水,隔了許久,才輕輕發出一個音:“嗯。”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不過也都不重要了,蓁寧只自顧自的說:“一個位高權重的領導者,一直不肯結婚,也不像樣子。”
對面人視線轉開了,並沒有說話。
蓁寧抬手將酒喝盡:“其實我在墨國重遇你時,就一直覺得你是應該會娶一個名門貴女,兩個人背景相似,世家聯姻有共同的政治基石,一個好的伴侶多麼重要你也知道,民調支援率簡直可直升五個百分點,這是人生再正確不過的道路了。”
蓁寧笑笑,聲音是有幾分誠心的:“看看你現在,做得多麼好。”
杜柏欽忍不住出言阻止她再繼續往下說,聲音有些依稀的疲倦:“蓁寧,好了。”
杜柏欽手撐在額頭,緩緩說了一句:“我不在乎民調支援率。”
蓁寧說:“你留著我在此地也沒有什麼意義,我總有辦法走的。”
杜柏欽答得很快:“勝算不大。”
蓁寧嬌俏地笑了笑,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