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醫院裡親耳聞得何姿親口說出的那番話,回家跟君遙說了,君遙聽完後,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許久沒說話。
何姿覺得有些塵封的舊事有必要去揭開了,此時再瞞著他人,該是多麼不公平。
祝夏拿了厚厚一疊檔案走進病房,恰好在病房門口處看見何姿緩緩離去的背影。
當她走進病房時,傅施年不容拒絕地對她命令說,“悄悄派人去護著她。”
不讓人在暗處護著她,怎麼放心呢?
何姿出了醫院,站在臺階上發了一條簡訊給君喻,約他午後在林蔭道上見面。
那條林蔭道是她上一高時來回必走的路,兩邊種滿了高大的香樟樹,夏天在地上倒映著斑駁的剪影,腳步走過,身上都開了一朵朵金色的小花,她揹著書包低頭數著腳步慢慢走著,風一吹,可以聞見香樟散發的氣味。
周身會有一些騎著單車衣角飄揚的少年,青春灑脫,隨性不羈,女孩們成群結伴地走著,他們都在笑著鬧著。
午後的林蔭道很是安靜,看不見什麼人影。
她如今也在低頭數著自己走過的每一步的腳步,但心境卻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何姿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小何姿,當初的小何姿在她前面走得太快了,都看不見了。
她一步步走在林蔭道上,在距離兩棵香樟樹時,看見了前面的君喻,他站在那裡,身影修長挺拔,一身黑白,腕錶折射著光,清雋疏離,像畫裡的人走出來一樣。
透著陽光的霧氣,他的輪廓有些模糊。
她在看著他,他也在看著她。
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她的髮絲飄揚拂面,散落在肩上。
君喻向她走來,指尖拂開她被風吹亂的髮絲,“午飯吃了嗎?”
何姿點了點頭。
“上午,我去了醫院。”緩了幾秒,她開口說道。
君喻聞言,神色如常。
“我跟他說,我都想起來了。”
君喻沒說話。
何姿嘴角掛著淡淡的弧度,至於那弧度僅僅只是表面還是掩飾,不得而知,起碼有了些許的溫和。
“你家裡的人不要怪我母親了,害死你爺爺的人,不是我母親,是我。”她看著他,埋藏在泥土中的話終於說了出來,藏在遺忘中的話,總算見了天日。
君喻聽了,指尖驀然僵滯,抬眸凝視著她,那眸光很是深沉壓抑。
“是真的,我沒騙你,罪魁禍首是我,當年是我發了那條推遲赴約的簡訊,我母親替我背了黑鍋。”她的嘴角很淡,話說得平靜。
風輕輕吹動著,她的話透過風硬生生地闖進了耳朵。
既然都說了出來,接下來會迎來什麼,她都能一一坦然接受。
君喻怎樣都沒想到過會是這個答案,真正的人會是她,心裡一時難以接受是肯定的。
他們都是自己愛的人。
何姿無所畏懼,徐徐將事情原本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掃落了塵埃,沾染了舊色,帶上了聲音。
因為心裡坦然,所以釋然了。
“你要怎麼對我,我都接受,不會讓你為難。”各種結果,她都預料到了,不壞的,最壞的。
君喻眸子深沉地凝視著她,久久,周身的氣氛令人窒息,最後,他只說了一句話,“回去吧,外面有些涼了。”
緊握著她的手腕,轉身拉著她上了車。
何姿看他看不清,重複著他的腳步任由他拉上了車。
一路上,君喻沒有看過她一眼,也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一舉一動都和她隔絕了,單單看著窗外。
司機從沒見過先生對小姐這樣冷淡漠視過,彷彿當她不存在似的,平日裡都是流淌著溫情的。
何姿扣著十指放在膝上,指腹上印出了彎彎的一道指甲痕跡。
回了別墅,君喻吩咐傭人,帶何姿回臥室休息。
他待在書房裡直到晚上都沒有出來過,也沒有用晚餐,傭人不敢貿然前去打擾,怕會惹來先生的不悅。
晚上,君喻第一次沒有去何姿臥室陪她睡覺。
傭人私下偷偷議論這兩人的感情是不是出現了裂痕,先生不喜歡她了,要不然怎會這樣疏離?
阿姨是個善良的人,不准他們私下這樣議論,沒少責備他們。
晚上,她端了一杯溫熱的牛奶走進臥室,勸她早些入睡。
“您別擔心,先生明天就好了。”她善意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