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卷宗因為裡面有案發現場的照片和驗屍報告,可能就比趙棟說的更直觀一些吧,因為死者的身份沒有確定,警方能從屍體身上得到的線索又少之又少。
文沫單拿出幾份驗屍報告來看。五名死者,胃內容物都發現了安眠藥的成分,脖子上的傷痕是死前形成的,而指甲卻是死後拔掉的,每個死者的血液都不翼而飛,導致身體呈現出不正常的灰白色,屍體在被扔掉之前,兇手用來蘇水清洗過,後來屍體上沾染上的東西,都出自被拋屍的垃圾桶,死亡時間距離屍體被發現時間最長10個小時,最僅有三個小時。
從報告中可以看出,兇手透過某種方式讓死者吃下了含有安眠藥的水或者食物,然後將死者運至某處,抽乾淨血後,清洗乾淨,再像扔垃圾一樣扔掉。
將屍體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扔在垃圾桶裡,一點都沒有試圖掩飾自己殺人行為的意思,這一方面說明兇手很有自信,認為警察找不到他;另一方面說明兇手的目標不是殺這些人洩憤,這些人死後留下的屍體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有意義的東西已經被他取走了——血液。
至於兇手想要死者的血液幹什麼用,文沫暫時不知道,不過她卻想起一樁沉年舊案,同樣是殺人拋屍,死者同樣的年輕男子,不同的是,那一次,這些男子的死因是割斷了手腕上的動脈血管導致失血過多,警方沒能在案發現場發現大量的血跡。文沫依稀記得,那個案子破了,而且經手人正是李響嶽。她也是剛到犯罪心理學研究室的時候,檢視檔案室裡以前的舊檔案時看到過的。
文沫打電話給李響嶽,想向他詳細詢問一下案件的情況,以便為本案提供個參考,沒想到,李響嶽聽了她的彙報,只說一句他馬上飛過來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當天下午,李響嶽風塵僕僕地來到合市公安局,看完卷宗,才長長嘆了一口氣:“丫頭,這個案子老頭子要跟著。”
“主任,這個案子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文沫有此一問不奇怪,李響嶽這幾年來已經很少直接參與案子的事了,除非忙不過來的時候他才會出趟差,其他時候都是交給他們這些手底下的人的,這個案子已經有文沫接手了,李響嶽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倒是讓文沫有些意外。
“丫頭,當年我抓住的那個人,在臨被槍斃之前曾經要求要見我一面,他當時說,他不是真正的兇手,他不想死,求我救他,可是卻在我問他到底誰才是真兇時,卻沉默了。沒有證據,警方不可能推翻一樁已經判決的案件,而兇手又不配合,所以第三天他還是被執行了槍決,我最後一次見他時,他曾對我說,這樣的案件一定會再發生的,我當時一直關注了好多年,都沒有類似的案件發生,時間長了,也就淡忘了,沒想到,時隔十五年,真的又出現這樣的兇手了!”
往事
李響嶽來的時候,將十五年前的舊檔案也一起帶來了。他從警三十餘年,處理過的案子多如牛毛,以他現在的年紀來看,很多案件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被他漸漸遺忘,但有一些,卻會越來越清晰。
即使是現在,犯罪心理學在國內依然是新興事物,別說普通人了,就是警察自己人很多都不相信心理分析會對破案有什麼幫助,所以可以說,犯罪心理專家這個名頭,只讓如李響嶽和文沫這樣的人工作更艱難罷了。
現在都這樣,十五年前如何更是可想而知。李響嶽是我國公安系統自己培養的第一代犯罪心理學分析師,他初出校門時也是滿懷一腔熱血想要幹出一番事業,從此讓警方的偵破技巧可以有質的飛躍,但是幾年的四處碰壁的實習工作下來告訴他,他想要有所建樹,可是路漫漫其修遠兮的事。
公安局在以前,也是一個論資排輩的地方,雖然沒有機關單位那麼嚴重。警官學校能教會你的東西很少,理論足夠,實踐為零,所以出了校門進入單位後,都會有老警察帶著他們這些小菜鳥,但具體每個人能學到多少,就看菜鳥的天分和刻苦程式以及老警察願意教你多少了。
李響嶽是他們那批實習生中最沒人願意要的。無它,只要一看他的專業還有他的樣子老警察就不愛帶。犯罪心理學?什麼東西?沒聽說過啊。人們對新鮮事物總是有一定的牴觸情緒的,警察也是人,當然不能免俗,再加上李響嶽四年的學習生涯對體能的要求很低,對比其他菜鳥,他就顯得文弱太多,當然在身強體壯的警察隊伍中不受歡迎了。
在多數警察看來,知道傳授是件很嚴肅的事,選定了人。師徒名分定下之後,新人未來發展好壞都是師傅的責任,誰也不想選個明顯拖後腿的,李響嶽就這麼尷尬地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