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怎麼還沒上來。”他嘟噥了一句,接著也將目光送到窗外,剛才那個男人仍然站在原處,仍然望著他或者她。
“那人是誰?”他指著窗外問她。
她眼睛移過去,看到陳河站在街對面的梧桐樹下,他的頂上有幾根電線透過,背後是一家商店。有一個人抱著一包物品從裡面出來。站在門口猶豫著,是往左走去還是往右走去?陳河始終望著這裡。“是我丈夫。”她說。
我九月十三日給你去了一封信如果不出意
外你應該收到了,我天天在等著你的來信剛才郵遞
員來過了沒有你的來信,你上次的信我始終放在桌
子上我一遍一遍看,你的信真是寫得太好了你的思
想非常了不起。你信上說是警察的疏忽導致我們通
信實在是太對了。如果沒有警察的疏忽我就只能一
人去想那起兇殺,我感到自己已經發現了一點什麼
了。我非常需要你的幫助你的思想太了不起了,我
太想我們兩人一起探討那起兇殺這肯定比我一個人
想要正確得多,我天天都在盼著你的信我堅信你會
位於城市西側江飄的寓所窗簾緊閉。此刻是上午即將結束的時候,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走入了公寓,沿著樓梯往上走去,不久之後她的手已經敲響了江飄的門。敲門聲處於謹慎之中。屋內出現拖沓的腳步聲,聲音向門的方向而來。
江飄把她讓進屋內後,給予她的是大夢初醒的神色。她的到來顯然是江飄意料之外的,或者說江飄很久以前就不再期待她了。“還在睡。”她說。江飄把她讓進屋內,繼續躺在床上,側身看著她在沙發裡坐下來。她似乎開始知道穿什麼衣服能讓男人喜歡了。她的頭髮還是披在肩上,頭髮的顏色更加接近黃色了。
“你還沒吃早飯吧?”她問。
江飄點點頭。她穿著緊身褲,可她的腿並不長。她腳上的皮鞋一個月前在某家商店搶購過。她擠在一堆相貌平常的女人裡,汗水正在毀滅她的精心化妝。她的細手裡拿著錢,從女人們的頭髮上伸過去。——我買一雙。她從沙發裡站起來,說:“我去替你買早點。”
他沒有絲毫反應,看著她轉身向門走去。她比過去肥碩多了,而且學會了搖擺。她的臀部腿還沒有長進,這是一個遺憾。她開啟了屋門,隨即重又關上,她消失了。這樣的女人並非沒有一點長處。她現在正下樓去,去為他買早點。
江飄從床上下來,走入廚房洗漱。不久之後她重又來到。那時候江飄已經坐在桌前等待早點了。她繼續坐在沙發裡,看著他嘴的咀嚼。“你沒想到我會來吧。”
他加強了咀嚼的動作。
“事實上我早就想來了。”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其實我是順便走過這裡。”她的語氣有些沮喪,“所以就上來看看。”江飄將食物嚥下,然後說:“我知道。”
“你什麼都知道。”她嘆息一聲。
江飄露出滿意的一笑。
“你不會知道的。”她又說。
她在期待反駁。他想。繼續咀嚼下去。
“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是順路經過這裡。”
她開場白總是沒完沒了。
她看了他一會,又說:“我確實是順路經過這裡。”
是否順路經過這裡並不重要。他站了起來,走向廚房。剛才已經洗過臉了,現在繼續洗臉。待他走出廚房時,屋門再次被敲響。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姑娘飄然而入,她發現屋內坐著一個女人時微微有些驚訝。隨後若無其事地在對面沙發上落座。她有些傲慢地看著她。表現出吃驚的倒是她。她無法掩飾內心的不滿,她看著江飄。江飄給她們作介紹。“這位是我的女朋友。”
“這位是我的女朋友。”
兩位女子互相看了看,沒有任何表示,江飄坐到了床上,心想她們誰先離去。後來的那位顯得落落大方,嘴角始終掛著一絲微笑,她順手從茶几上拿過一本雜誌翻了幾頁。然後問:
“你後來去了沒有?”江飄回答:“去了。”後來者年輕漂亮,她顯然不把先來者放在眼裡。她的問話向先來的暗示某種秘密。先來者臉色陰沉。
“昨天你寫信了嗎?”她又問。
江飄拍拍腦袋:“哎呀,忘了。”
她微微一笑,朝先來者望了一眼,又暗示了一個秘密。
“十一月份的計劃不改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