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水般潺潺流下山巔彷彿,這夏天,已沒了炎熱,只剩下皚皚白雪,在足尖暈染成一幅江山如畫,紅顏堪誇
啪啪啪——
一曲終結,我沉浸在雪海里的遐思被一陣掌聲扯了回來,緊接著,便是霜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早就聽說淵兒善舞,卻一直未曾能親見,今日得幸一觀,果真是仙人之姿,步步生蓮。”
也真是難為上官西陵了,為了讓你強健身子,竟不惜把上官家不外傳的劍法改成舞,教給你跳。
渺笑著嘆了口氣,快步走到了我的身邊,手下一抄,便把我打橫抱了起來,緊走幾步,坐到了院子裡的一個石凳上,頗有些責備我的說道,“小離兒,你也不小的人了,怎能就這般什麼都不想的在草皮上把靴襪脫了?且不說這近水的草皮溼氣重,對身子不好,便是惹了這草地裡的蟲子,咬上一口,誰又能替了你遭罪去?”
離,你若是想跳舞,趕明兒,我就讓人在這兒給你搭一個離地的臺子出來。
搖伸手拎了我脫在草皮一邊兒的靴襪,到了我和渺的身前,俯身,半點兒都不厭棄的從衣袖裡拿了帕子出來,擦淨了我腳上沾了的草屑和泥土後放在一邊,重新給我套上襪子和靴子,“以後,可不準像這個樣子,赤著腳在草皮上跳舞了,知道麼?”
臺子就不要搭了,我今兒也只是突然想了起來,跳上這麼一段罷了。
我偎在渺的懷裡,因著許久都不曾跳舞,而有些身子不爭氣的喘息,對他所說的,西陵用劍法改成了舞的說法,若是放在以前,我定是不會信的,不過,現在嘛在知道了西陵是個他們三人聯手,才堪堪能及的高手之後,我便是半點兒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西陵說過的,武舞同源,只是後來發展的方向不同了罷了,若是換成了絕頂的高手,便會發現,那人的每一式都會完美的像在舞蹈一樣,半點兒都不像是能致人死命的殺招,能讓對手心甘情願,滿心歡喜的死,是武學的極致,是一種跳脫了凡俗的境界。
也是,這般天人之姿,的確不該總是在這塵世裡招搖。
霜也笑著走了過來,伸手,揉了揉我的額頭,“淵兒,你且記住,這舞姿,斷不可隨意在人前展現,不然怕是會給你招來禍患的”
哦。
我點了點頭,扭頭看向了站在一邊兒的長白和長卿,“我本是想學長卿那用巧勁兒拿鞭子的本事的,可長白卻說,我的腿骨有傷,練不得需要下盤穩當,步法複雜的東西,所以我這才跳舞給他看,讓他知道,莫說是那等簡單的步法,便是比那難了百倍的舞步,我也是能做到的”
淵兒,你的力氣太小,便是把巧勁發揮到了極致,壓上你全身的力氣在鞭子上,也是不可能對有武技的人造成太大傷害的。
霜頗有些不悅的瞪了長卿一眼,轉回頭來看我的時候,已經重新露出了一臉的溫和笑意,“這點兒小把戲,拿去裝裝溜雞鬥狗,欺壓良善的紈絝尚可,真正的應對惡人,是沒有用的,你若不信,便給長卿一條鞭子,我只用兩根手指,制住他給你看。”
當真?
我揚了揚眉,對霜的話半信半疑,唔,雖然,我是知道霜武技厲害的,但空手對長鞭,怎麼算,也不可能佔便宜的罷?尤其是,他還只用兩根手指!
長希,去取根長鞭來給長卿。
見我不信,霜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扭頭吩咐了長希一聲後,便轉了回來,“我若是做到了,今兒晚上去我那裡,怎麼樣?”
我用一根手指便能做到。
渺擰了擰眉,看向霜的眸子裡,帶著絲絲危險的味道,“霜,用這種雕蟲小技,便想把小離兒騙去你的床上,不嫌太無恥些了麼?”
人生於世,比的,不就是誰更無恥些麼?
霜露出了一抹壞笑,突然低頭,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淵兒,你且記住,這世上,無恥的人,永遠都比正人君子活得舒坦,做什麼,都別做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大多都是不得善終的!”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太傅,才會有了司徒月那種無恥的帝王!
搖毫不客氣的白了霜一眼,伸手把我從渺的懷裡接了過來,在另一個石凳上坐下,“離,你莫要聽他的胡言亂語,不要被那些陰謀和詭計弄髒了你你只要快活的過日子就好,我,會護你周全的”
霜,你再說這種會教壞小離兒的話,以後,我可不讓你靠近他了。
渺寵溺的摸了摸我的手背,輕輕的嘆了口氣,“我不希望,最後一點能用來救贖我們的淨土,也被你染上不該有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