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有小姐的五分氣度,也不至於這樣早哎只是”燕語有些遲疑,然後才靦腆笑道:“不瞞小姐,燕語年紀比小姐還大些呢,近日漸漸明白些,也為小姐憂心將來想來夫人去得早,連最疼小姐的舅夫人也去了,家中老爺未必能知小姐心思脾性,舅老爺雖親,卻不能為小姐貼心作主。將來不知誰有幸得了小姐去,只盼能對小姐好,和和美美的才好呢!”
我聽了心中並非憂心,反而一痛,燕語是真真正正對我好,為我著想的人啊!我握著她的手,低聲說道:“燕語,康康知道你對康康好。在康康心裡,燕語不是燕語,是姐姐,是康康受了驚嚇抱著康康睡的姐姐”
“小姐哪裡話,小姐當燕語是姐姐,殊不知燕語早把小姐當成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命”燕語也輕聲呢喃。
氣氛有些低落,想起這些年的漂泊,未曾有一個真正心安之處,不免傷感。中州雖然有無數牽掛的人事,卻也有太多不容迴避的辛苦記憶;父親雖然時常牽掛,我卻從不曾把那份牽掛放在心上,反而想離得越遠越好;只有燕語,一直陪伴著我,相互依偎
燕語見我沒了話語,又笑道:“看我說的什麼瞎話!”
我聽了也覺得不該這樣消沉,也接著說:“哪裡是什麼瞎話,燕語憂心的,康康都明白呢!只是,燕語只想著康康,卻為何不想自己?燕語比康康還大上兩歲呢!不說將來,就算眼下有了如意人,康康也不奇怪呢!”
“小姐!燕語憂著心,小姐卻打趣燕語!”燕語不依,滿臉的嬌憨。
我卻不笑:“燕語,這可不是打趣你呢!你比康康還要大,康康可不能誤了你,等到了京裡面,若有閤眼緣的人,康康當為燕語去求父親的!只是那人要一心對燕語好,不是那等輕佻浮躁的,康康才點頭樂意呢!”
燕語見我不是玩笑,才正了面容,卻又不好意思,低下頭去,好半天才有些扭捏的說:“若燕語先去了,誰來陪小姐呢!茴香蓮心雖好,到底年紀小。前頭那些事情,燕語若不時時問著,小姐自己思量,可不心疼死人燕語總要等小姐遇了知心人,才能想著自己,也不枉當日夫人老爺的恩典。”
這些年我始終無法扭轉的是他們兩兄妹這種百折不回的報恩心理,到了後來索性不再勉強,對於那些懂得感恩的人來說,讓他們對別人的恩惠安之若素,就如同讓一個不懂感恩的人去感恩一樣困難,因此我若對他們好,也不說什麼理由,只要做就好了:“遲些早些都無妨,頂頂重要的是燕語心中看清楚了,誰真對你好,誰真好品行,就好了。咱們不求封誥命、光宗耀祖,只求得一心人,相攜白首,就該知足了。”
燕語聽了含笑點頭:“正是這話!燕語哪裡求什麼富貴,只求咱們都平平安安地過了這一輩子,也就知足了。”
我也微笑,所以我說燕語是個好姑娘啊!
說起來,我到年末就及笄,不久也就到了恬兒,卻不知我們的將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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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姑蘇至武夷,並不多遠。但武夷坐落於群山之間,山路難行,因此也總要走上十天半月。可喜的是山間景色優美卻並無深山老林的可怖,我們一行人,只一路走一路賞,只覺得痛快,連在山間的露宿也不覺得如何難過。要不是身邊有那十來位護衛,我幾乎把那什麼鬼王悅然拋到爪窪島去了。我再不著男裝,只換上嬌嫩的春裝,頭上只用髮帶簡單固定頭髮,常常棄了馬車,與燕語在林間款款小道散步,只覺得神清氣爽。
我們行的慢,那十來個人也只好跟著慢。領頭的趙輝不說,底下的人也毫無怨言,我的丫頭們曾嘗試搭話,但這些人實在是鐵門栓,無論如何都不輕易打擾我們,更不會多說他們主人的半個字。我也不勉強,反正那個什麼王悅然我沒有再打交道的念頭。
其實到了武夷之後我曾暗示他們不用在跟隨,武夷雖是山區,但是舅舅哥哥經營多年,在當地也頗有人脈,而且我自己十年間也曾造訪,因此不大用憂心安全。但是這些人卻說主人已經吩咐過小姐的行程,預料過他們大約的歸期,是故他們不敢擅自改變主人的安排。
聽了這話,我徹底無語,王悅然是巫師麼?!為什麼滿世界裡跳大神
進了武夷地面不出十日就到了武夷縣,我們在武夷縣略作休整,補充了物資,才繼續往山裡走。出了武夷縣,地勢漸高,山路蜿蜒,只在蒼木間穿行,李周兩位叔叔見山路陡峭,因此讓我坐進馬車,他們好專心趕車,嘴上還說:“小姐日常在外邊走,倒是可以習一習馬術,走這山路正是合適的。”正說著卻突然“呀!”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