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短,大哥嘴上不說,心中不知又添多少愧疚。”
“夫人一個人一雙眼,偌大的家府,哪裡能每個角落都時時看著。燕語看立了規矩,人人但凡安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燕語和落雪給我們上茶。
嬸嬸點頭:“這是明白人的話,只是遇到那不明白的人,真是秀才遇到兵。她滿心滿眼裡認定咱們害她壓著她,就是做的在周到,還不是落了不是。今日兩場氣,我這回都提不起氣來了。”
“嬸嬸自己也要保重,莫要為此氣壞了才好!”我只能略略寬慰,心中琢磨,這實在不成個樣子,一定要找辦法讓她安分了才好。
“哎,真如你父親所說,眼下情形,趕她出門,這樣的事情咱們這樣的人家做不出來,也丟不起這個人;給她名分,家翁的話在那裡擺著,誰都不敢動。而且她這麼個人,卻不是個懂得感恩知足的,抬了她上來,只怕更是家無寧日!”說罷又嘆了口氣:“貞娘這麼個女子,倒是個不能看低的,方才奉香直逼到她面前,她只一字一句的回敬奉香:我貞娘確實青樓女子!其他話一句沒有的。但凡她軟一些,奉香罷了,哎,奉香那人往日在京就領教過,如今有了年紀,越發不管不顧,連一點體面都不留了”
略略寬慰了嬸嬸,只是連我自己都煩惱,那裡說得出真正寬慰人的話來。嬸嬸見我也煩惱,又想起早間那件事情來,又急急的把我送回房,又是一番診脈,鬧到晚間晚飯眾人都沒有好好吃。
所幸的是貞孃的情況還算是穩定,究竟沒有傷了一條小生命。我心中敬佩貞娘,這樣的女子做了母親一定是極為盡責的,只要她能明白咬牙堅持,她就能保住她這孩子。因此到了晚間,我也就把她轉回她的房內,另外找了一個丫頭貼身照料她,輕易不許人去打擾。
晚間叔叔父親回來聽說一天的事情,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樣的家事又怎麼擺得平呢!父親聽說了早間的事情,特地來看我,連叔叔嬸嬸也一同來看。我大致與他們說了趙怡的事情,只說姑蘇時候偶遇,但不敢說得太詳細。
叔叔父親聽了對望一眼,又皺了眉,思量了好一番,叔叔才說:“康康做藥,叔叔是知道的,康康這樣能幹”
我不大好意思:“叔叔笑話康康了,都是我與青雲哥哥商量著,虎子奔波著,老黃叔叔幫補著才有這樣子。”
叔叔又看了父親一眼:“大哥父親”,父親點點頭不說話,叔叔才含笑看我:“你這孩子,做事這樣謹慎,實在是好的。若是遇到那急功近利的,這一次就要折在範貞的案子裡頭了。方嚴的均輸法如今幾乎由景怡王掌控,他要做出個樣子來,自然要立些新作風,他眼裡只怕不止是有康康的藥,而且景怡王爺所圖只怕也不止於這東南六路檢視康兒今日不把話說死了,這就是好的,咱們只等看看。方嚴為範貞一事大失聖心,如今朝中形勢膠著,康兒不要輕易捲進來。”
叔叔乃朝中保守派重臣,說的這番話讓我心中大定:畢竟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阿。
“王爺往日就拿過清霜淡荷圖出來,我當時不明所以,如今想起來,只怕那時候王爺就已經掌握康康的一舉一動了”父親也點頭道,“今日王爺位曾提及此事?”
“王爺曾說該日邀請康康賞畫”
“康兒處事謹慎,叔叔確實放心的!只是這位王爺態度有些模糊,如今方嚴底下的人都極力籠絡呢唉,不與康兒說這些,他若請你,你看著合適只管去,不合適,不去,王爺也未必能如何。”原來這趙怡如今也是保守派革新派爭奪的人物呢,難怪他這樣高漲的風頭,但是聽叔叔的意思,倒沒有借我籠絡於他的意思,難道叔叔看得出來趙怡有什麼別的企圖?
“今日我兒受委屈了,哎,只怪爹爹”父親轉了話題。
哎,這個話題如今只怕全家上下都一清二楚了,要丟臉也早已經丟光,再沒有什麼不能說,不好意思說了。
我沉吟一番,決定說出我的想法:“父親,叔叔和嬸嬸都在這裡。康康心裡面有幾句話,只覺得長輩們不好提,只有康康提了才合適。”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父親示意我說。
“奉香無論如何還是恬兒妹妹的生母”我這話都還沒有說完,那奉香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來:“放開,你憑什麼攔著我,往日在京中你也不過只配給我提鞋,少不得我提點你,你今日敢攔我!”
落雪降霜見狀又上前去拉她,奉香卻照著落雪的面啐了一口:“呸!你什麼臭丫頭敢攔著我!你當日上我家門的時候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如今敢來給我立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