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靖相近乎耍賴地說。
燕孤鴻莞爾笑道:“你的確有天分。正如你所說,一刀該比一萬刀難,但這已是,第二階段裡的說法。在第一階段裡,大部分人都會認為,一萬刀難過一刀。連劈一萬刀,對人的精神與肉體,都是一種劇烈的考驗。而第二、四天的一刀,反而爭取到休憩的機會。多數人也會以為,這是很合理的安排。殊不知,於二、四天將惟一一刀練完後,該比練過一萬刀更累,那才是正理。二、四天的一刀,是需要精、氣、神完全的匯聚,深切思慮後,再劈出那獨一無二的一刀,那才是一刀勝過萬刀的真義。有這樣體會的人,才能堂堂邁入第二階段的人。”
“那有沒有第三階段?第四階段?”
“好聰明的小子。的確有三與四,甚至也有五、六、七、八、九、十、二十、三十、一百、直到無窮階段。”
“那?這是為何?”翔靖相很是訝異。
“正反正反。第三階段,求的是一刀等於萬刀,兩者疲累的程度,與獲得的成效,完全相同。第四階段是,第一天的萬刀,累過第二天的一刀,第三天的萬刀,不及第四天一刀的倦疲。四階段一個輪迴。第五階段時,又是萬難於一。第六是一難於萬。如此迴圈不息,直到完全的正反相融,再無分別為止。第五天的冥想,便是要人去體會自己刀道的進展,以及招式的研發改良。第五天可以說是,一個四天小總結,是一種用腦使刀的‘想刀’發揮的時刻。”
翔靖相緩緩地點著頭。
嶄新的全世界,在他心、腦之間煥發著。他知道。他的生命,正暈散著一種輝煌的力量焙光。因為,孤雁的授刀。
刀武之刀。刀道之刀。刀夢之刀。
刀啊。
鳳霞飛情深無盡地看著,懷中的獨孤寂心。
她的手,輕柔地撫著他的臉。輕輕柔柔地撫著。
而後,“‘鬼舞教’所屬聽令,暫奉‘黑盟’司徒盟主之命行事。違者,殺——無——
赦!”鳳霞飛用那出奇溫柔的口吻,說出一道讓異域人驚詫非常的命令。
陽皇羲神色一沉。“這——”
卓刃一把拉住陽皇羲,疾道:“聽令!別反駁。目前情勢危急,不容別有異議。一切待過後再說。”
陽皇羲勉勉強強地點了點頭。
司徒蕾智芒四灑的眼眸,閃過一道又一道的燦光暗神。明與合,正於她的心裡,捷迅地交換著。她想著,到底該不該做呢?眼前的千餘人,全都系在她的智慮定計下,她真要救出全部的人?包括戀他的她,也要救?要嗎?
救?不救?
終於!她下斷決定。“所有人注意,我們立即撤回‘落風崖’。”
這個指令一下,為現場帶來極強度的驚撼。
“什麼,你說?”“武公”虞倉海首先質疑。
卓刃卻反倒擊掌,續道:“好個智可翻天的‘白手’!”
虞倉海用著憋腳的神州話,對著卓刃嚷道:“卓座主,開玩笑吧?你不是?還是——”
“這話怎說?”卓刃悠然截話道。
“抗天雙斧”舒芍懷疑地道:“我們,才跑出來,又回去?”
卓刃微微一笑,不語。
“正因為,我們剛由‘落風崖’而來,所以,敵人必料不到,我們還會再次返回‘落風崖’。北漠與南島的大批聯軍,若真在北方,他們就必然會繞在前處,擋著我們的去路。因此,我們若還是前行,可能很快地就會與他們對上。以我們現在久戰傷疲的狀況來看,這是絕對必須避免的情況。”司徒蕾果斷說出重點。
“可是,神州人——”
司徒蕾揮手道:“無妨!等我們回到‘落風崖’,他們早已走了。”
眾人這才無語,心下也都各自佩服,司徒蕾的無遺智心與決斷的魄力。
司徒蕾看了看,眾人的反應後,又道:“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逃逸的問題。而是,到底有多少人想留下來?”
“留下來?”雪夜舞輕輕地重複問題。
“對,留下來!也就是指,以‘孤獨’獨孤寂心為精神嚮導的這個暫時性團體,誰要留下?真正出乎本心的留下!”
所有人都沉默著。
以“孤獨”,他為主?神州與異域?黑道與白道?沒有界限的短暫團合?
司徒蕾又開口道:“本盟主相信他。我相信他一定能給我某種答案。所以,在那之前,我必須等他,等他醒來。因此,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