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畫成的梅花圖旁題下幾行詩句。
夜光杯,情人淚,一縷幽香襲人醉。
西風緊,雁南飛,幾點悽愁,數度夢迴。
昧!昧!昧!
筆鋒稍頓,他似是經過一番思索,摹仿莞落平日文風,才又下筆寫到:
青玉佩,淡月梅,思情盡染蘆花葦。
霽月晴,光風暉,心若滴落,情如映水。
碎!碎!碎!
“唉”
一聲長嘆終了,子際撂下筆,思緒一恍,無意間,輕輕吟道:“夢迴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他忽然很想見到落落,非常想念。
想和她在一起,想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一起看雪花落下,一起賞滿園梅花,一起吟詩作畫,一起下棋品茶。
彼時話音尤在耳邊,久久迴響,可是人在何方?
往事歷歷在目,你在我心中,卻不在我身旁!
子際神情中夾雜著幾許哀傷,眸光流連在圖畫上,雙目黯然,似感慨,似迷茫。
“沒亂裡春情難遣,驀地裡懷人幽怨。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這好處相逢無一言?”
“催花御史異花天,檢點春工又一年。蘸容傷心紅雨下,勾人懸夢彩雲邊。”棉厚的垂簾被人從外撩開,韶華微笑著走了進來。
子際一怔,下意識間,一句落落就要脫口而出,待眼前一花,一襲雪白貂裘嫋嫋而入,貂尾環頸,腰肢婀娜,韶華似乎心情不錯,人顯得格外精神。
“不爭多費心神情,坐起誰欠?”子際不動聲色的掩去眼裡的失意,淡笑著與韶華對吟。
誰主沉浮 第116章 開端(二)
“困春心遊賞倦;也不索香薰繡被眠。天呵,有心情那夢兒還去不遠。”
“春歸恁寒悄,都來幾日意懶心喬,竟妝成薰香獨坐無聊。真情強笑為誰嬌?”
“再愁煩,十分容貌怕不上九分瞧。”韶華笑的從容,舉步向子際走著,眼底一片純淨的真誠。
“時把少年如花貌,不多時已憔悴了。不因他福分難銷,可甚的紅顏易去?”淺笑不離唇,子際露出讚許的神態,隔著几案向她伸出手。
“論人間絕色偏不少,等把風光丟抹早。情知畫到中間好,再有似生成別樣嬌。”韶華握住他的手,順勢被他帶到身前,垂眸望著她正端坐在椅上的夫婿。
“公主也喜歡聽詞?”子際低柔的聲音**心懷,他溫柔的看她,“從前到是不知道公主有這等愛好,若不然就不愁尋不到志同道合的知己了。”
眸光輕轉,韶華深深望他一眼。
別有意味地一個眼神,恍地子際驟然間習慣性的凝起戒心,可她只是牽起一抹笑,似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
“公主親自前來,莫非有何重要之事?”話語依舊柔和,可子際的心態已從方才的輕鬆轉為凝重。
韶華輕輕地搖了搖頭,微垂下眼簾。
手還被他握在掌心,似有溫暖傳遞過來,卻不抵內心深處。
笑容是假,柔情是假,一切都是他的偽裝。
她自嘲般笑笑,用極輕微的聲音說:“駙馬難道忘了,我五歲之前一直受姑母照料,和顏顏,落落朝夕共處,喜好的東西自是會有相同。落落喜歡聽詞,我也是知道的。”秀美的臉上泛起一絲苦澀,稍縱即逝。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其實韶華早已明白,她和自己的婚事,不過是一場皇權交易。她只是這整盤戰局中的某一顆棋子,以猝不及防的姿態躍進千難萬阻當中,被重重包圍,不得脫身,只能慢悠悠的等待棋盤掀去,跌落在地。
子際目不轉睛的凝視她,腦中迅速地將她說出的每一個字清楚的重複一遍,沉默良久,他才微微一嘆,“小時候的事情,總是很令人懷念。快樂的單純,反到不容易破碎。可惜我們最不能控制的事情就是長大,控制不了在這個過程中會發生的變化,所以,就算是瑞陽王府今日這等局面,我也只能接受,無力去改變什麼。”
“是麼?”韶華挑眉,狀似無心的一問,“駙馬從小和落落就最是要好了,如今落落不知去向,駙馬難道不擔心麼?”
她這樣問,已成某種“明顯”的暗示。
她知道子際和落落的情分非同一般,當然不只是幼時的友誼和親情。她出嫁前,已對這些事一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