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再進去那間病房,不願意再讓陸景豪強迫性的照顧將她捆綁。
簡陽是知道她心思的,自然也不勉強,可是陸清離還沒有離開,他們只得透過那門上的小玻璃窗,靜候著陸清離。
“子揚的確是犯下了大錯,但他畢竟是個孩子,你已經成年了,也有自己的孩子了,為什麼不能體諒一下我的處境?難道我要把清歌和子揚親手送上判決臺嗎?”
血濃於水的親情有時候偏偏是最殘酷的利器,在無聲無息的睡夢裡,一刀扎入心臟,看鮮血橫流,卻再也無力反抗。
陸清離也不願意看到親人反目,可是陸景豪似乎顛倒了這件事的始末,如果不是陸清歌先逼死付慧亞,她們姐妹之間的仇恨怎麼可能深到這種地步,一個永遠都解不開的死結從此深埋在陸清離和陸清歡的心上,逝者已去,即便是再誠心的懺悔,也換不回一條鮮活的生命。
何況,陸清歌從未表示過歉意,她甚至還眼睜睜地看著,放任著沐子揚闖禍,直到清歡已然性命垂危了,她也沒有一絲愧疚。面對這樣的人,如果談得上親情二字,那樣冷血殘忍,像披著人皮的魔鬼一般令人髮指。
“啊!”
醫院樓下忽然傳來人群的厲聲尖叫,可是陸清離卻隱隱沒有聽清楚。直到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從病房裡走出來時,忽然被清歡拽住了衣袖。
“陸清歌跳樓了!”
她到是乾脆利落,拋下了沐子揚,從醫院的天台之上縱身一躍,便了卻了人世間的煩惱心事,去極樂世界尋找解脫去了。
陸景豪高血壓發作昏厥的場面還在陸清離面前揮之不去,好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一樣,所有的動作在空氣中放慢了幾十倍,讓她清晰地看見那些人驚恐的面容,還有陸景豪臉上沮喪與絕望。
清歡駭得臉色慘白難看時,陸清離卻又悽美一笑。
你倒是聰明得要死,把這道永遠的鴻溝留在了我和父親之間。
死者為大。放在旁人眼裡,也許陸清歌做了再多喪心病狂的事情,也不應該在死後再受到人們的譴責和埋怨。而陸清離卻無形中成了逼死陸清歌的罪魁禍首,畢竟當時病房裡陸景豪那些下屬都是活生生的見證。
關於沐子揚也被陸景豪軟禁的事情,陸清離也是後來才慢慢從陸景豪身邊幾個比較靠得住的下屬那裡打聽得知。
陸景豪不想看到陸家姐妹手足相殘,可是沐子揚又不能再跟陸清歌這樣心態不正的母親生活在一起,於是他便痛下決心,將沐子揚送到了陸清離的姑媽家中撫育,並派人嚴加看管,絕對不允許他逃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沐文樹可以無需再住院了,他陪同陸清離一起坐在楊凡*邊。楊凡看著她偏青色的臉,知道她這段時間一定是吃不下,睡不好。
陸清歌以決絕一死,將一盆髒水潑在了陸清離頭上。陸清離再厲害,也無法向世人澄清自己的清白。
雖然她無罪,可是精神上卻揹負著枷鎖。
“她的葬禮,你真的不去嗎?”楊凡被陪護扶起來坐著,她骨折的腿還需要長時間的護理,現在即便要出門,也要坐著輪椅。
“不去。”陸清離回答得斬釘截鐵。
這種深刻入骨的仇恨忽然讓她明白為什麼陸清歌當時不願意對付慧亞的事情表示一絲歉意,因為她現在也是這樣,就算陸清歌已經死了,可是那些仇恨卻沒有被帶走,反而是以一種醜陋而扭曲的姿態,盤亙在她心頭,肆無忌憚地滋生繚繞,除了除不盡。
沐文樹雖然才剛剛出院,但日子卻也不清靜。這邊陸清離面臨著輿 論危機,不知道誰又去媒體放了話,說陸家姐妹為爭家產而拼個魚死網破,而陸景豪沒有心情顧暇媒體的胡說八道,只撲在了喪女之痛上。
也許他也為清歡失去的孩子傷心過,可是陸清離卻還是不肯原諒他。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做出了那樣無情的決定,她也不會願意和生父決裂。
沐文樹還沒有解決陸清離的問題,可汪媛昉又哭哭啼啼地要找他幫忙。她痛悔從前和席慕堯的合作,現在只想用盡一切辦法將西歐套牢的她的那筆資金取出來。
這邊陸清離正在和楊凡討論出席陸清歌葬禮的事情,可汪媛昉卻一個電話打入沐文樹手機上。
“你接吧。”陸清離不想讓沐文樹太為難,看他接連摁掉汪媛昉兩通來電之後,便不溫不火地表了態。
“嗯。”沐文樹也不打算迴避,當著陸清離和楊凡的面就接通了電話。
“文樹,我想好了,我不起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