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3 / 4)

小說:林語堂-蘇東坡傳 作者:月寒

此種考試,以激勵公眾輿論的風氣,所有讀書人經大臣推薦,並憑呈送的專門著述之所長,都可以申請參加。蘇氏兄弟經大臣歐陽修的推薦,都申請而蒙透過。蘇東坡蒙朝廷賜予的等級,在宋朝只有另一人獲得。他又呈上二十五篇策論文章,其中有些篇已經成為後世學校中必讀的散文。

後來,皇后告訴人,仁宗曾經說:“今天我已經給我的後代選了兩個宰相。”

萬幸的是,父親被任命為校書郎,並未經考試,正合他的本意,後來又授以新職,為本朝皇帝寫傳記。這本來就是作家的事,他自然樂於接受。但是後來出現了問題,就是那些皇帝都是當今天子的先人,他們的傳記須忠實到什麼程度呢?蘇洵決定採取史家的嚴格寫法,史家不應當文過飾非,即使為自己的先人立傳,亦當如此。於是有了爭論,在今日蘇洵的文集裡尚保有下列的文句:詢問臣僚上言,以為祖宗所行不能無過差,不經之事欲盡其去,無使存錄編集故事,非日製為禮典而使後世遵而行之也。然則洵等所編者是史書之類也,遇事而記之,不擇善惡,詳其曲折而使後世得知,是史之體也。若夫存其善而去其不善,則是製作之事,而非職之所及也。班固作漢志,凡漢之事悉載而無所擇也。欲如之,則先世之小有過差者不足以害其大明,而可以使後事無疑之。

蘇氏父子的文名日盛。他們與當代名家相交往,詩文為人所愛慕,一家皆以文壇奇才而知名於時。兄弟剛二十有餘。年少有時也會成為天才的障礙。蘇東坡這時輕鬆愉快,壯志凌雲,才氣縱橫而不可抑制,一時驊騮長嘶,奮蹄激地,有隨風飛馳,征服四野八荒之勢。但是弟弟則沉默寡言,父親則深沉莫測,對事對人,一概不通融假借,因此處世則落落寡和,將身旁這兩匹千里之駒,隨時勒抑,不得奮霞賓士。

第六章 神、鬼、人

縱然蘇東坡才華熠煜,在仕途上他仍須由低階而上升。在仁宗嘉佑六年(一0六一),朝廷任命他為大理評事,籤書鳳翔府判官,有權連署奏摺公文。在唐朝,因行地方分權之制,形成藩鎮割據,國家頗蒙其害,最後釀成叛亂,陷國家於危亡,而藩鎮大員每為皇親國戚,朝廷諸王。宋代力矯其弊,採用中央集權,武力環駐於國都四周,並創行新制,對各省長官,嚴予考核節制,其任期通常為三年,因此時常輪調。每省設有副長官連署公文奏議,即為此新制度中之一部分。蘇子由也被任為商州軍事通官,但是父親則在京為官,兄弟二人必須有一人與父親同住京師,因為無論如何,總不可使鰥居的老父一人過活。子由於是辭謝外職不就。子由為兄嫂赴任送行,直到離開封四十里外鄭州地方,兄弟二人為平生第一次分手,子由隨後回京,在此後三年之內,東坡在外,子由一直偕同妻子侍奉老父。東坡在鄭州西門外,望著弟弟在雪地上騎瘦馬而返,頭在低陷的古道上隱現起伏,直到後來再不能望見,才趕程前進。他寄弟弟的第一首詩寫的是:不飲胡為醉兀兀?此心已逐歸鞍發。

歸人擾自念庭怖,今我何以慰寂寞?

登高回首坡隴隔,惟見烏帽出後沒。

苦寒念爾衣裘薄,獨騎瘦馬踏殘月,

路人行歌居人樂,僮僕怪我苦悽側,

亦知人生要有別,但恐歲月去飄忽,

寒燈相對記疇昔,多雨何時聽蕭瑟,

君如此意不可忘,慎勿苦愛高官職。

“風雨對床”之思,在唐人寄弟詩中有之,此種想法成了兄弟二人團聚之樂的願望,也是辭官退隱後的理想生活。後來有兩次弟兄二人又在官場相遇,彼此提醒在詩中曾有此“風雨對床”之約。

由京都到鳳翔的函件,要走十天才到,兄弟二人每月經常互寄詩一首。由那些詩函之中,我們可以發現,初登宦途時,蘇東坡是多麼心神不安。兄弟二人常互相唱和。在唱和之時,要用同韻同字,所以是磨練寫詩技巧很好的考驗,在中國過去,此種寫詩方法,是文人必須具備的成就。在這類詩中,可以找到令人驚喜的清新思想,用固定韻腳的字,各行要有自然的層次。猶如在玩縱橫字謎一樣,韻用得輕鬆自然時,其困難正足以增加樂趣。在東坡寫給弟弟最早的和詩之中,東坡已經顯示出他那完美的詩才。他按規定用“泥”和“西”兩字做韻腳,寫出了下列的詩: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趾爪,鴻飛哪復計東西。這首七絕成了東坡詩的佳作。此處“飛鴻”一詞是人心靈的象徵。實際上,本書中提到東坡的行動事故,也只是一個偉大心靈偶然留下的足跡,真正的蘇東坡只是一個心靈,如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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