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差不多都掉光了,天空中高掛的太陽也是灰白灰白的,沒有半分熱度。只見河內郡南城牆壁上,那張桌面大小的屯田安民告示,被寒風一陣陣地颳著,彷彿隨時都會破裂。
城門裡一座書案後面,坐著一身樸素棉袍的司馬懿。他一手執《史記》竹簡慢慢看著,雙眼卻時不時地抬起來往城門外的大道上看幾眼,瞧一瞧有沒有從四方避難而來的流民出現。既然是奉了郡令招納流民、墾荒屯田,那就不該只是坐在衙堂裡烤著火盆,暖洋洋舒舒服服地乾等著別人投上門來——就這一點來說,司馬懿還是不屑於和上計署裡的同僚杜和及其他好逸惡勞之徒同浮同沉的。
他的身後,六七個衙役在城門根下歪歪倒倒的,或蹲或倚,抱著懷裡的槍矛打著瞌睡——有兩三個口角的涎水都哈啦哈啦地淌了下來。只有司馬懿的貼身侍從牛金,在他的靠椅背後手握腰間刀柄,整個身軀站得如同鐵槍一般筆直,臉上毫無倦怠之色。
大約又過了兩個時辰,朔風越刮越冷,天色愈來愈暗。牛金終於忍不住向司馬懿輕聲提醒道:“公子,現在是酉初時分了咱們還是暫且收拾回去,明日辰時再來?”
司馬懿卻不答話,目光緩緩地從書簡上移了開來,在牛金臉上一掠:“多謝你的好意!你可是擔心儀有些乏了?——再等等看罷!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有這書簡看,儀是不管挨多長的時間、喝多久的西北風都不會覺得累的。”
牛金曉得司馬懿的性格倔強,聽了他這麼說,便只得一笑而罷。
說話之間,司馬懿忽然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