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地落在你的頭上!”
“哪裡!哪裡!在下如何當得起杜郡丞這番美意?”司馬懿聽了,急忙連連擺手推辭,雖然杜傳剛才並沒把“這事兒”的意思真正挑明,但司馬懿的心裡明鏡兒似的:就是讓那八十餘戶豫州流民統統變成袁氏兄弟二人手下的佃戶!
“說那麼多客套話幹什麼?”杜傳不再在禮儀上和司馬懿周旋下去,拿起一雙筷子向司馬懿面前桌几上的木碟又隔空點了一點,“你再這麼拘禮下去——那塊蒸乳豬都快整個兒涼透了!”
酒過數巡之後,司馬懿終於半醺半醉地離去了。
四海樓的雅室裡漸漸靜了下來。袁雄瞧著那被虛掩上的室門,向杜傳嘻嘻笑道:“杜郡丞,這個馬儀倒也見機,沒那麼多的酸腐之氣。”
“呵呵呵!本座宦海沉浮這麼多年,就沒看到過哪個貓兒不沾魚腥的!就算是剛出仕時滿身書卷氣的人,在官府裡邊日子待得久了也難免有些銅臭!”杜傳彷彿司空見慣一般淡淡而道,“話又說回來,這個馬儀,本座瞧他做事也頗為有章有法、有板有眼,悟性又高,並非等閒人物。如今你們袁大將軍與許都的曹司空正是明爭暗鬥的緊要關頭,倘若本座能在河內郡為你們袁家多多拉攏一些人才過來,豈不更好?”
“這個自然。”袁雄連連點頭,“今兒的事就這麼說定了,還是按照以前的老規矩,你杜郡丞幫我們拉到了這八十餘家佃戶,就按他們今後交上來的租谷分三成給杜郡丞您;另外,你幫我們袁家每拉攏一個掾吏過來,就獎賞你七塊金餅!如何?”
杜傳捧著茶杯埋下頭去呷了一口,語氣淡淡地說:“這一次還要加上馬儀那一份子的打點錢。”
袁雄還未及開口,袁渾已是冷冷說道:“袁某瞧這馬儀還是有些書生氣,可能對咱們的內幕隱情也不怎麼曉得,還送他什麼份子錢?”
“袁二老爺,你真的以為他什麼都不曉得?有書生氣並不等於就有愚鈍氣喲!他既然能悟出那條妙計來,就絕不是簡單的角色!”杜傳把掌中茶杯往桌几上一放,神色有些不悅起來,“袁二老爺,做大事就要大氣一些,不要這麼吝嗇摳門,你們今後還想不想在他的上計署裡求人幫忙辦事了?”
袁雄急忙用肘彎暗暗拐了他弟弟一下,哈哈笑道:“是啊!是啊!杜郡丞說得沒錯——這樣吧!這事兒辦成之後,就請杜郡丞代我們給馬儀送十幾塊金餅,杜郡丞意下如何?”
“兩位袁老爺可別多心,給不給馬儀的份子錢,全憑你們的大方。不過,現在兩位袁老爺既有這一份大方,杜某代勞跑跑路也沒什麼。”杜傳又低下頭去用嘴吹了吹那盞茶杯上面的水氣,彷彿漫不經心地說道,“哎呀!兩位袁老爺不曉得呀,這近來兵荒馬亂的,佃戶呀、壯丁呀什麼的,都越來越不好拉了呀,還有許都朝廷那邊,現在以大漢天子的名義,對下面的地方掾吏約束得越來越嚴,你們對這個應該是清楚的,許都城的曹大司空、荀大令君,最是惱恨在他們所掌控的地盤上,居然有人另懷二心。杜某可是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在給你們袁家賣命吶”
袁雄瞧著他一副忸忸怩怩的模樣,哈哈笑道:“罷了!罷了!這樣吧,這八十多家佃戶的租谷分四成送給你;為我們袁家每拉攏過來一個掾吏,給你的獎賞增到十二塊金餅!——再就是,將來打下河內郡後,我們兄弟倆一定會讓袁大將軍論功行賞,不僅讓你當河內太守,還賞賜給你三千頃田地!”
聽到這裡,杜傳呵的一聲輕笑,一仰脖子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連茶渣也全都吞進了肚內,然後咂了咂嘴,說道:“好茶!好茶!兩位袁老爺備下的這道茶實在是妙不可言啊!待會兒,再用油紙給杜某多包幾餅罷”
沉穩的腳步緩緩踏在了青石地板之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響。走下犢車的司馬懿全然沒了先前在四海樓裡的那副醺醺醉色。他雙眸清澈如水,面色凝重如巖,一派莊敬清肅之風竟是掩也掩不住地流露出來!
他慢步走上臺階,推開了自家府中的大門,徐徐走了進去。院壩當中,一排木墩上面,劉寅、張二叔、田五伯等幾個豫州流民戶主的代表正在那裡靜坐而待。
看到司馬懿走進院來,劉寅等急忙遠遠地迎了上去。走近了,他們又看到了司馬懿那一臉肅重的表情,不禁又有些躊躇了起來。經過一番推讓之後,還是司馬懿的同窗好友劉寅自恃著舊日的情分,上前問道:“馬君回來了!你為我等之事可真是辛苦了!”
司馬懿正視著他們,臉上漸漸現出很深很深的慚愧之色來。他用牙齒緊緊咬了一下雙唇,終於向劉寅等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