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沉靜。他默然了半晌,才咯咯一笑:“他們是在這麼議論啊沒關係!待到咱們下一次北伐偽魏之時,朕一定要調伯言(陸遜的字為“伯言”)過來專門攻打合肥城”
他雖然連眼角都笑得像開了一朵花,但雙眸深處卻似有一縷寒芒隱隱遊掠而過
渭河南岸魏軍大營裡,處處鋪氈結綵、熱鬧非凡。原來司馬懿正與關中諸將熱情歡迎徵蜀護軍秦朗的到來。
正值壯年的秦朗穿著曹叡親賜的紫金連環鎖子甲,頭戴鳳翅朝天獅頭盔,一副趾高氣揚、睥睨不凡的模樣,施施然走入中軍帳內。司馬懿滿面堆歡,將他引到帳中帥案的右側長席首位之上坐下,笑臉相迎:“秦將軍近日殄滅羌虜、戰功卓著,而今又前來我關中大營坐鎮護軍,必有妙策以教我等——還望切加指示。”
秦朗再怎麼貢高自大,也還曉得司馬懿是智慧兼備的老成宿將,自己在他面前是萬萬不可妄自矜誇的。但他最近在幷州一役殲滅數千羌虜的戰果,確實衝得他頭腦有些發熱,隨口就道:“司馬大將軍,照秦某看來,這蜀寇再驍勇、再善戰,可有朔方邊塞的羌虜厲害?!嘿!您是沒瞧見啊,那些羌虜全是茹毛飲血、嗜殺成性的豺狼雜種!他們一個個打起仗來像玩命兒似的兇悍,左脅挾奔馬、右脅挾人頭,活脫脫便像惡鬼下凡一般”
司馬懿撫著頜下黑亮水滑的鬚髯,微微頷首而笑:“秦將軍真乃天生神通也——連那嘯聚沙漠的兇悍羌虜都折損在了您的手底,本帥佩服之至。”
“大將軍過獎了!秦某能在朔方殲滅羌虜,完全憑藉的是陛下的天威——秦某這一次到關中來,也一定要再接再厲為陛下再立新功!”秦朗聽得司馬懿這麼一誇,心頭大悅,卻裝出一副忠君愛主的模樣,雙拳一拱,遙遙向東行禮而道,“秦某一定要像剿滅羌虜一樣剿滅蜀寇!”
司馬懿知道這秦朗此番明面上雖以“護軍”之名而來,但其所暗行的職務必是“監軍”之實。但他素知這樣的貴戚子弟都不乏“志大才疏”的“通病”,便也不和他計較什麼,只當他講的豪言壯語全是笑話,便哂然一笑,正欲將話題引了開去,恰在這時,大帳門口處有親兵來報:“啟稟大將軍,蜀將姜維又來挑戰!”
司馬懿連眼皮也沒抬一下,就沉沉而答:“傳令出去,高掛‘免戰牌’”
那秦朗一聽,卻驀地開口打斷了他:“司馬大將軍,蜀寇既來挑戰,我等天朝王師為何卻要避而不戰?”
司馬懿這八九年來持節掌兵,在發號施令過程當中何曾被旁人這般橫加打斷過?他面色微微一變,腮幫子鼓了一鼓,不快之色一顯而隱。靜了片刻,他才若無其事地向秦朗徐徐解釋道:“元明(秦朗的字為“元明”),你今日是初來乍到,可能是不太清楚:蜀寇手裡現在執有‘連環弩’‘百石弩’‘軒轅車’‘鐵蒺藜’等精良器械,我等若是貿然應戰出擊,便如自動送死一般白白折損廣大將士罷了”
“他們那些精良器械算什麼?秦某連羌虜的‘蛇毒箭’都不怕,又怎懼他們這什麼‘連環弩’‘百石弩’來?”秦朗奮然躍身而起,“大將軍,您且允准秦某出營去狠狠教訓一下他們吧!”
司馬懿聽了,不禁遲疑沉吟起來。
秦朗見司馬懿似無允許之意,心頭一急,便搬出自己的“殺手鐧”來:“司馬大將軍,您有所不知,秦某此番離京之前,陛下從許昌行宮發來手詔切切叮囑,‘秦愛卿,你此去若是不能在關中殺敵立功,就再也勿要回京來見朕也!’秦某的終身榮辱,可就都拜託司馬大將軍您了您若不放秦某出去放手與蜀寇一戰,秦某日後還有何顏面去見陛下?”
司馬懿聽他這麼一講,眉角微微一動,唇邊露出一絲隱隱的冷笑來,緩聲而道:“哦秦將軍既有這等奮勇殺敵之壯氣,又有陛下如此殷切之鼓勵,本帥焉能妄加拂逆?也好,你便出去應戰吧!本帥在這裡恭候您凱旋。”
“好!好!好!在下多謝司馬大將軍了!”秦朗一聽,頓時面現喜色,只向司馬懿略一躬身,當場便帶著自己部下的將校們樂顛顛地跑將出去了。
待他離去之後,司馬懿才放下臉來,沉吟片刻,終於還是忍住怒氣,吩咐道:“牛金君,你且帶領一萬精兵出去,在營寨門外給秦將軍壓一壓陣。”
司馬師一聽,心頭氣憤不過,便附耳向司馬懿低聲講道:“父帥!您讓牛將軍去為他壓陣做啥?瞧他秦朗那副狂態!他不知高低、一意求敗,您便任他去吧”
司馬懿右手輕撫鬚髯,卻不答話,心想:秦朗年少氣盛、自高自大、目空一切,本帥藉著諸葛亮之手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