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還不下跪?”
那獄卒臉色一變,立時便倒地下拜,戰戰兢兢道:“奴才有眼無珠,得罪了姑娘
,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吧。”
棠三將那玉牌重新放進袖裡,啐道:“既然知罪,還不快滾!”
獄卒滿臉惶恐地起身,又向她們作了個揖,朝許蟬兒賠了個不是,這才魂不守舍
地離去了。
見他離去,許蟬兒緊握住棠三的手,什麼也想不起來說,只顫聲問道:“三兒,
你怎麼來了?皇上——他為什麼不來看我?”
聽到皇上二字,棠三一下子湧出淚來,哽咽道:“主子不要再提這個人了——主
子前腳剛進天牢,太后後腳就派人將咱們春筱宮抄了個底朝天。好在我事先將這
玉牌藏了起來,要不然,現在還不知道拿什麼來見主子你呢主子,你、你還
好嗎?”
話一出口,便後悔起來,自己問了一句最不應該問的話。
許蟬兒忽然覺得渾身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離,驀然放開了棠三的手,踉踉蹌蹌往
後退了幾步,喃喃道:“原來不是他讓你來看我的,原來不是”
棠三默默地打量著許蟬兒,只不過兩天沒見,她整個人就已經瘦了一圈,臉上也
全不見一絲血色,在這大牢中所受的折磨可想而知。即使是這樣,她也全然不記
得自己,心心念念所惦記的便是那個人,問的第一句話,也是關於那個人。
——可是,那人所做的一切,對得起得起她的這片深情嗎?
想到這裡,心下不禁黯然,喉頭也梗塞了,當下偎住許蟬兒瘦弱的肩膀,含著淚
輕輕地抱住她。
許蟬兒似是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扳住棠三的肩頭,急切問道:“三兒,皇上有沒
有告訴你,他什麼時候會來看我呢?”
棠三心中一痛,只好將本來不欲告訴她的話,支支吾吾地說了出來:“自從主子
走了以後,皇上就半步也沒踏進春筱宮。不僅如此,他、他”
許蟬兒晃動著棠三的肩膀,顫聲問道:“他怎麼樣?他怎麼樣?”
棠三下了莫大的決心,才有勇氣正視許蟬兒的眼睛,輕聲道:“皇上他日夜守在
景玉宮,陪在寶妃娘娘身邊,除了早朝,皇上幾乎是寸步不離景玉宮。”
有一陣子,許蟬兒連呼吸也屏住了,只怔怔地望著棠三,半個字也說不出,臉色
蒼白得可怕。
良久。她捂著胸口緩緩矮下身來,輕聲道:“三兒,我這裡好痛。”
棠三俯下身來,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望著許蟬兒瘦弱的身軀,棠三很想大哭一場,為著她生平唯一真正愛戴的主子,
為她對那人的無望的痴心,也為著眼前毫無出路的絕望。
她熬不過對許蟬兒的牽掛,拼了擔當假傳聖意的罪名來這裡見她,只是為了告訴
她,她藉以讓自己堅強,支撐自己在這天牢裡熬過來的信念,竟然是自己騙自己
,是她的一廂情願麼?
早知道結果會是如此,她真不該來這一趟的啊。
“喲,看來我來的還真不是時候,你們主僕兩個都在啊?”
一聲嬌笑從背後傳來,棠三背後禁不住一陣發冷。
不用回頭,棠三已經知道此人是誰。
“碧雲姑娘真是有閒啊,”棠三掩去臉上的痛色,輕笑道,“寶妃娘娘大病初癒
,你這個做貼身丫鬟的,不好好陪在主子身邊,倒有時間來天牢麼?”
“寶妃娘娘固然是我的主子,可許貴人也算是我的舊主啊,”說話間,碧雲已經
欺身過來,貼近了許蟬兒,“如今許貴人有難,我碧雲豈能不聞不問——許貴人
,你說是不是?”
許蟬兒緩緩站起身來,臉上已經換上冷漠。對碧雲不懷好意的問候,她並沒有應
答的興趣。
棠三冷冷道:“你住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碧雲乜斜著看了一眼棠三,冷笑道:“春筱宮被抄了,你如今不過是個掛名的喪
家丫鬟而已。如果不是那塊從皇上身上偷來的玉牌,你恐怕也沒這個機會站在這
裡跟我說話吧?你膽子可不小,竟然假冒皇上的旨意,擅闖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