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謝家妹子朝前走去大隅海峽找令羽村他們的箭術箭術跟你一樣厲”
謝開言給大叔餵了一些水,忍痛問道:“剛才那些武士是什麼人?你們為什麼留在這裡任他們打殺?”
大叔竭力喘息:“沒有戶籍的只能留在薩摩郡我們這裡是最後的部落殺我們的土佐幕府得勢能抗擊皇廷皇廷剷除不了我們我們沒地方跑死得冤”
話音一落,再也不動了。
謝開言替大叔闔上眼簾,站起身鞠躬施了一禮。她環顧四周茫茫水面,還嗅到了一股血腥的暖風,突然意識到,儘管她走了這麼遠,其實都不曾找到過一方淨土。
她將小船留給了大叔,心裡默唸一段經文,送他飄蕩至遠方,再返身游回漁場。
句狸跟著報信的空太郎趕到了海灘上,手裡緊緊握著一根棍子。看到浪花裡鑽出了熟悉的身影,她才抹乾眼淚,向前跑去。
“我要走了。”**的謝開言站在霞彩下向句狸道別。
句狸咬唇:“去哪裡?”
謝開言勉強笑了笑:“你曾說過,只要朝前走,就能尋到桃花源。”
句狸急拉住謝開言的手:“難道你知道那個地方了麼?令羽村?”
謝開言點頭應是,再慨嘆:“今晚才第一次聽說,除我謝族之外,還有擅射之人。”
句狸看著謝開言的眼睛,認真說道:“你現在去,我覺得時機剛好。”
“為什麼?”
“先前你一心尋死,決計不會發現老天其實給你留下了希望。現在找去,一定會心存感激的。”
天明,句狸拒不回答謝開言所提的問題,也不同意任何要求,撇下謝開言,一個人帶著空太郎先走了。
謝開言已經習慣於沒有告辭的離別,搖著一條小漁船,飄飄蕩蕩駛向大隅海峽。天氣和暢,暖風撲面,不費多大力,她便登上了一座島嶼。沿著綠色藤蘿山道朝前走,瀑布入濺,水聲激越。時有鳥雀婉轉啼叫,與風聲交錯,跳躍在渺渺樹尖。她四處觀望,找尋聲源,只覺鋪天蓋地的都是那種歡快調子,陽光不禁也活躍起來,透過樹梢撒落在她的肩膀之上。
謝開言順著水流來到兩壁懸崖前,道路已經斷絕。她費力攀援上崖壁,抓住藤蘿,靈敏地朝前一蕩
眼前出現一片燦爛的景象。
陽光下,屋舍井然,阡陌縱橫,炊煙拂過柳梢,惹得看門的黃狗一路追趕。
原來在懸崖峭壁之後,真的有一處安靜的桃花源。
謝開言乘著藤蘿的晃盪之力,決然放開手,如蝴蝶一樣翩躚躍下山林。待她站定,身旁已有一名烏衣長褲的青年人快步走近,抬手作揖道:“大小姐。”
謝開言轉頭,看見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不禁動容:“謝七?”
謝七長躬身,持重說道:“見過大小姐,等了那麼久,大小姐終於回來了。”
謝開言閉上眼睛,再睜開,面前仍然站著一道瘦削的烏衣身影。她才能相信,原來他是真的,不是她所聽說的故事。
謝七,謝族刑律堂排行第七的烏衣領袖弟子,在數年前的金靈之戰中,帶領五千族人抵抗華朝的三次強攻,直殺得箭絕弓折,最後才與眾弟子舉身投入烏衣河中。
他們的事蹟,至今仍在華朝流傳,春秋史冊也記住了他們的名字。
可是,他們是怎樣存活下來的?
謝七解釋道:“那日血戰,我族弟子投河報國,烏衣河水將我們送到了東海中。海上生風暴,捲起一股潮浪,推動我們飄向了遠方。待我們再醒來時,已經撲倒在海峽沙灘上,只剩下了幾百人。我連忙招呼其他手足打撈還沒絕氣的孩子們,又造船到處探訪,終於找回了其他的一批人,湊在一起,大概有一千數目。我想老天不願絕我謝族,所以就帶著這一千弟子重新造出一個村子,遠避眾人耳目活了下來。我聽說南翎已滅,索性斷了回去的心思,一直隱居在這座小島上可是沒有想到,大小姐真的找來了”
謝開言站在樹下遲疑未答。她的記憶所剩無幾,往事在她頭腦中慢慢地消磨掉了,直到最後失去了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她記得她似乎畫過很多人的繡像,至於那些人長得什麼模樣,現在回想起來,也只剩下了一個大概的影子。她認出了謝七,只是因為謝七的臉太過消瘦,與她牢牢記住的、不想忘記的叔叔的臉形似。
她依稀還記得,完成所有繡像的第二天,就不見了畫冊的蹤影。她沒有想過去將它尋回來,如同丟失的記憶一般,她只認定了一個道理:既然強留不住,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