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淡淡說道:“你贏了。”
伴隨這句清晰落地的語聲,鼓音又大噪,觀戰的騎兵再次圍聚在一起,投身到熱烈的訓練中。場外偶爾來了一名文童姑娘,出手即是不凡,震懾一場的軍漢子。胡兵好戰,只服強人,眼見石城藏龍臥虎,一個比一個厲害,他們也生出一些“見武思齊”的心思,吵吵嚷嚷就操練起來。謝派原先的騎兵更是不在話下,功力早就領先一步,平日的馬陣,也是由輕騎統領的。
聶向晚在滿場的鼓聲中向謝照說道:“多謝謝郎成全。”
謝照再不答話,走向謝飛,施禮問好,與他交談幾句。
謝飛道:“小童剛才的打法雖有奇巧之處,謝郎也要好好參詳一下,一旦上了戰場,可用鉤鐮槍破敵方馬陣。假使對方先打過來,謝郎又該如何防範?”
謝照回道:“我明日便想辦法破解。”
謝飛拍拍謝照左肩,笑道:“我們有十年沒見面,再看你,還是像當年那樣恭順。”
謝照陪著族叔走出校場,接受族叔新一輪的指點,包括被塞入聶向晚堪比謝一那樣的念頭。他的心隨著謝一逝世的訊息一同死去,此時不管來的是誰,都不能激起半點心湖漣漪。謝飛說,輔佐聶無憂是謝一臨終前的心願,那他便將她的希望做好。
石城緊嵌在烏幹湖一大片冰層外,左壁依靠黃岩山崖,背接茫茫雪原,氣候寒涼。牧民為防寒,用毛氈造房,還在山穴裡掏出暖洞過冬。每逢開春,薄冰湖面解凍,開始放出潛熱,一些野花便爭先恐後探出頭,妝點貧瘠原野。
李若水呼吸冷冽空氣自由來去,天天縱馬遊玩,樂不思蜀。
聶無憂站在山穴前駐足遠望,觀察她的動向。此處氣溫低,不比北理富貴,破冰棺而出後,他的咳嗽毛病落得更重。出汴陵時,隨從阿駐接過郭果塞來的一大包珍貴補藥,續著他體內的溫熱。
只是此地太過寒冷,特製的白狐裘衣也抵擋不住滿湖的冷氣,他才站了一刻,就覺得倦怠,挪過椅子,就著零星陽光坐下。
聶向晚戴著皮帽圍著皮裙走近,看著聶無憂滿身的清貴裝扮,一時沒有說話。他的側臉俊秀如昔,眉宇間的凝澹有增無減,鐫刻出了歲月的風骨。
“公子可好?”
聶無憂逡視湖面,回道:“還好。你坐吧。”
聶向晚依然站著,斟酌開口。
聶無憂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也怕冷?裹得這樣嚴實。”
聶向晚揉了揉凍僵的鼻子,含糊道:“太冷了,早些撤走才是正經。”
聶無憂伸手指了指湖心深處,說道:“那邊有狐貂和白熊,你去打幾頭回來,剝皮做些裘衣禦寒。對了,我還缺一條圍裙,你挑點好料子。”
“公子別開玩笑。”
聶無憂正色道:“這是正經話。”
聶向晚忍不住攏住袖子,靠近門洞裡避了避風向。“我已將華朝軍情告訴公子,公子怎麼不先回皇廷布置?”
聶無憂輕輕一嘆:“朝政把握在皇后手裡,我回去亦無軍權,於事無益。”
聶向晚順勢說道:“那就留在這裡再等個幾年吧,公子先坐坐,我去打些獵物回來。”
聶無憂喚住了她,站起身來,肅容說道:“我在等你來,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
聶向晚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我需要公子的承諾及決心。”
聶無憂淡淡笑道:“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哪怕我整個人。”
聶向晚不理會他的調笑,趁他背過身看不見時,剜了他一眼,說道:“明日去大堂拜見我家叔叔,叔叔帶蓋將軍等人與你結盟,別忘了。”
“嗯。”
聶無憂淡淡丟下一個字,突然長身而起,掠向山坡下的湖面。一點粼粼水光透過冰層晃盪出亮色,顯得淺淡,冰融處,李若水的小馬駒正踏蹄前來。騎馬的人笑得歡快,聶無憂卻看得眼急,普一發動身形,他便是全力以赴。
前面的冰塊果然破裂,李若水驚呼一聲,眼看要栽倒。聶無憂如一抹驚鴻趕到,躍身馬上,替她挽住韁繩,催動馬匹震蹄躍過斷裂帶。
李若水背靠在一個有力的懷抱裡,回頭笑笑:“謝謝無憂哥哥。”
聶無憂拍了拍她的小帽,說道:“下次小心點。”他先跳下馬,拉住韁繩,帶著李若水徐徐走向內城。
山穴前的聶向晚運力傾聽風聲,捕捉遠處的兩人絮絮交談的內容。聶無憂面對李若水時,脾氣一向溫柔可親,李若水極高興,纏著他講了一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