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的輪廓便浸漬在柔輝裡,帶了一層草木香氣。接觸到那道極有威壓的目光,他垂落眼睫,輕閃兩下,像是扇動著漂亮的黑鳳翎。挺直的鼻樑下,秀氣的雙唇抿得緊緊的,無論她怎麼問,他都不說話,像是負氣認罪的孩子。
謝開言忍了很久,才沒有再用力,以防將他的手腕掐出一道褶子。“為什麼要去馬場打劫?為什麼看到狄容糟蹋姑娘也不阻止?”
謝照抬頭看了她一眼,笑道:“馬場油水足,去一趟可以解決半年口糧。”看到她皺眉,他連忙拉拉她的辮子,道:“不過我從來沒殺人,也沒動過其他任何心思。就是擄來的那些姑娘,如果有不願意嫁人的,我也勸著大頭領放走了。”
謝開言面色微緩。
謝照趁機拉住她的手,抿嘴唿哨一下,應聲跑來一名衣甲帶劍計程車兵,他什麼都沒說,朝士兵點點頭,那人拱手施禮,道了聲“遵命”,然後一聲不吭地退下。
片刻之後,小姑娘受驚的哭聲消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購買者扯著嗓子的叫罵:“謝郎,你又拿老子的珍珠不當數,要老子放了這小娘子,不怕老子受悶火憋死麼?”
立在柔和素月下的謝照無聲地笑了笑。他牽起謝開言的手,說道:“好了,現在可以進屋了吧?”
“狐狸呢”謝開言多少有些擔心句狐的處境。
謝照回頭朝她皺了皺眉。“那隻狐狸狡猾得很,有吃有喝,虧不了她。”
謝開言心想也是,隨著他爽朗的身姿進了石牆院落,木格紙窗吱呀一聲開啟,露出一張雪白柔媚的臉,瞳深眉遠,顧盼間,仿似有清波流轉。
屋內原來還有一名麗人,看她衣著打扮,不像是謝照的家眷。竹榻邊豎著一柄鳳首箜篌,她正站在一側,素手輕揮,頓時錚錚之聲從她指尖流瀉出來,充斥了小小的院落。
“阿曼,你先退下吧。”謝照不願放開謝開言的手腕,只朝那女子淡淡吩咐。
名喚阿曼的女子側身施禮,瞧了謝開言一眼,低頭走出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