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安訕訕的放下畫筆,下意識地挪了挪畫架,“叫我林。”
Ann掏出一支菸熟練的點上,瞅著她的畫,狠吸一口,又慢慢吐出來,“你在畏畏縮縮的怕什麼?”
林思安訝然,“什麼?”
“你的畫,都是死的。日出卻似黃昏,晴空也像帶著烏雲。林,你是個膽小鬼。”
林思安被這陌生的女孩一招刺中死穴,霎時啞口無言。
相熟之後,林思安才知道此女竟然已經離過兩次婚,哪裡還是什麼菁菁校園裡的小蘿莉,“我和我那第二個老公結婚才不到三個月,我妹妹就懷上了他的孩子。”
林思安頓覺驚悚,暗道節哀順變。
Ann吸菸吸得很兇,一天一包是常事,隔著灰白的煙霧看過來,眼睛利得像貓,“你呢?做這幅被天下人拋棄的怨婦嘴臉給誰看?”
林思安正醞釀著該從哪兒講起,又聽她道:“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像你這種女人,膚白貌美氣質佳,一看就是從小被養在花盆裡的豌豆公主,沒遇過大風大浪,突然心血來潮惦記起出來流浪,想必是在哪個男人那裡傷了肝腸吧?”
她撩起頭髮,露出耳下三寸猙獰的傷口,“這是我前夫打我時留下的,是叉子,已經捅進來了一半。沒有人管我的死活,他和我妹妹相攜而去,最後還是我自己打電話叫的醫生。你看,愛情裡必須要有個悲劇的炮灰,來映襯主角的情比金堅,誰說愛會教給我們寬容,更多時它是在告訴我們該如何殘忍。”
林思安只好低下頭和冷硬的烤土豆較勁,她的故事多麼不值一提。
“可即使經歷了兩次失敗的婚姻,我還是願意相信愛情,女人在這方面總是越挫越勇。”
林思安不敢苟同,更不敢叫板,在她虎視眈眈的目光下點頭稱是。
真是離奇的一場邂逅,她和Ann無論性格還是價值觀都相去甚遠,卻也奇蹟般的成了朋友。
某個微風燻然的午後,林思安正在作畫,乍聞咔嚓一聲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