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只有如此了。”他沒有選擇,可以說,哪怕夏部丟了,也不能丟了邑部。一旦失了,營沙道南北將永歸景國。
伏堇一聲令下,大軍立刻列隊,往山道內行進。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望著那山道,心底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遂問那名士兵:“方才你進山道之時,可有聽到什麼聲音?”
“沒有。”那士兵連連搖頭,“連烏鵲聲也沒聽見。”
“不好!”伏堇臉色忽然低沉下來,山谷烏鵲無聲,周遭必有人暗伏,而且是遍佈滿山的人!他本欲使用內力振聲大呼,好讓全軍聽見,但想到可能打草驚蛇,於是立即躍馬而去。
前方將領一見伏堇飛奔而來,且作撤退的手勢,忙令大軍停步。可是他錯了,深夜寂靜,行軍的步履與馬蹄頓時停下,才是真正的打草驚蛇!
一瞬間,山道兩側立起弓箭手無數,正如那夜預備射向珩止的萬箭齊發。箭頭燃著灼灼火光。“放!“是左丘翊的聲音!
對死亡極其恐懼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響徹整片鳴沙山脈!山道狹隘,荒雲軍隊避無可避!為了逃生,橫衝直撞,前一刻還踏著同伴的屍體,後一刻已在他人足下。最後逃出山道的人,不到半數。
就這樣,伏堇一時失策,荒雲在頃刻
便損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不過也好在他反應及時,如若不然,則是全軍覆沒,連同他自己。
伏堇之前的預測,完全錯誤。景國的兩路大軍並未到那小鎮進行補給,而是一方掉頭轉向邑部,另一方奪下洄部後,直接上了鳴沙山。反倒是伏堇所想,被某人完全參透!
“國師,現在如何是好!”從山道里成功逃脫的將領,奔到伏堇面前。
“午時。”伏堇面色陰沉,“所有的人,必須在午時之前趕至邑部!”
“是!”將領雖知這幾乎不可能,但伏堇這麼說了,就必須去做。
連續四個時辰的長途奔襲,伏堇領軍趕至邑部,但城池之上已是高懸著景國與睿王的旗幟!邑部,在意料之中失守。自此,營沙道南北皆歸景國所有。
荒雲將士疲憊不堪,若是再戰,只會處於被動的境地。伏堇心知肚明,不顧將領反對,獨自一騎,行至城門之前。
“在下荒雲國師伏堇,欲求見睿王殿下。”伏堇仰望城池,果真見珩止站在城樓之上,居高臨下。
“你只是個叛徒,有何資格見睿王!”站在一旁的嚴虎,一見伏堇的笑顏,即刻怒上心頭,不等珩止發話,立即大喝,“滾回去守你的龍骨城!”
珩止抬手示意嚴虎注意言辭,後對伏堇說道:“有何貴幹?”
伏堇微微一笑:“在下不過想要確認,這站在城樓之上的,是否為真正的睿王?若是無假,在下自然領兵離開。”
城樓上一片騷動,大多是辱罵伏堇的字句。不想珩止卻應聲:“好。”
“殿下,恐防有詐。”嚴虎攔住珩止。
“方才一戰,我軍亦有損傷,並不比他們好上多少。倘若伏堇真的有心重奪邑部,只怕是兩敗俱傷。”珩止笑言,“你放心,他會走的。”
說完,他步下城樓。待城門緩緩開啟,駕馬而出。
“睿王殿下,別來無恙。”伏堇目光一聚,從馬背上抽出暗河劍,直對珩止。只是這一個動作,引來城樓上一陣驚呼,嚴虎幾乎要衝下來。
珩止往後一揮手,呼聲漸漸平息。亦從腰間抽出戰劍,對向伏堇,“怎麼,需要一戰以驗明正身麼?”
伏堇忽然把劍勢退了回去,笑道:“不用了,你不是珩止。”
“哦?你倒是說說看,本王哪一點不像自己了?”
“珩止功法為在下所授,我自然是知道他慣用右手。但”伏堇手指向珩止正覆在劍鞘上的左手,“方才拔劍,你左手的反應明顯快於右手。所以,你不是珩止。呵呵,易容術果然高明,南泊易雨。”
往來的風塵,將兩人的聲音吹散,沒有人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想不到這麼快就被看穿了。”易雨變回原來的聲音,眼神換作一湖春水,對他說道,“國師大人,連
續丟了洄部和易部,不知作何感想?這一回去,該不會被你家王主責罰吧?”
“易大俠多慮了,區區兩個城池,讓給你便是。”伏堇說得坦然,心底卻開始重新審視眼前之人。他不止是個行走江湖的富貴公子,更有領兵之能。這一點,伏堇從未預料過,經過這幾天的連敗,更是無法估計他的軍事實力。“你掩飾得很好,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