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西撒伸手輕輕覆蓋在母親停留在自己臉上的素白的小手。
“啥?”梨瑟以為自己聽覺出現了問題,她驚訝地望著一臉平靜但同樣碧綠的眼眸中卻漸漸充溢著淚水的兒子。
眾人默契地讓出了一道缺口讓窗前的陽光透在梨瑟潔白的床上,也因此另一道逆光的影子漸漸映入了碧綠的眼眸之中
“這這怎麼可能”頃刻間梨瑟的腦海中只有著這一個反應和念頭,她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體內倒流,心臟似乎在這一刻中停頓凝結,她想喊出眼前那個人的名字;她想伸手觸控一下確認眼前的真實;她想撲進那令她一輩子難忘的熾熱胸懷中;她想緊緊的握著這份失而復得的幸福但是她此刻卻什麼也無法做到,她只能僵直地望向遠處的身影,無法言語無法動彈,只有眼淚在不斷地滑落猶如斷線的珍珠
然而相同的症狀似乎也在埃斯諾的身上同樣進行著,唯一不同的是他沒有淚水,因為他的淚已經凝結在了心底變成了利刃一下一下地刺穿過他的心臟,而妻子的淚水就猶如鹽巴一樣撒在了血淋淋的傷口至上!
他虧欠了她20年的青春;他辜負了她20年的愛情;他拋棄了她20年來的記憶;他他是無罪可赦的罪人,他應該連跪下乞求她原諒的資格都沒有,但是他的本能卻自私地仍舊希望把她摟入懷中,仍舊希望霸道地侵佔回她所有的愛戀與一切,他頃刻間發現原來自己無法失去她任何的東西,即使是一點他都無法承受,他不得不再次承認自己仍舊是那被變態調養長大跟黑暗脫離不了干係自私、殘酷、偏執、霸道得幾近瘋狂的惡魔!
埃斯諾的理性與慾望在激烈的矛盾中爭鬥得兩敗俱傷,而此時的他在梨瑟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象——這個男人又露出了孩子般的神情,那種彷彿在廚房偷吃卻被母親逮個正著而後悔、委屈、自責、不忿卻又可憐兮兮等待受罰的眼神梨瑟的心正式肯定了眼前的男人,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沒有第二個男人能擁有這樣的神情,即使是兒子現在也不可能擁有,因為他是在愛中長大的孩子,而對於從小就被剔除愛而長大的埃斯諾,他的孩提時期卻只在她的愛中才一點一滴地見露、成長。換句話說也只有她才能看得出他最可愛、無助的一面!
梨瑟的眼淚雖然仍舊無法止住但是原本因驚愕而僵硬微張的嘴角卻因埃斯諾的表現而漸漸彎出了優美甜蜜的弧度,連原本僵直的身體也漸漸恢復了知覺與運動能力——梨瑟緩緩抬起手停留在半空中,包含淚水的清澈眼眸盈盈地注視著眼前的人,她此時的笑容能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倍感溫暖,只不過她的這一切都只留給眼前的那位不善於表達的男人。
眾人都能看到埃斯諾的身體在陽光下微微顫抖了一下,緩緩的緩緩的他邁開了步子,只不過他從他的步伐來看彷彿他的腳下此時正灌滿了鉛水。
埃斯諾僵直地走到了床前,伸出同樣在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握住梨瑟停留在半空中的素白,而就在觸碰到那盈盈一握的柔軟時埃斯諾猛然地發現自己一直強撐著的理智與勇氣竟在這一瞬間蕩然無存!他不由自主猛地單膝跪在了床前,他清楚地感覺到握在手裡的不但是溫柔而是他甘願用生命去換取的幸福!因此他不捨得放開也絕不會放開,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在失去這份幸福這麼漫長的時間裡存活?!不過或許這20年的光陰中他根本沒有真正的活著
他一把把她纖瘦的身體擁入懷中——她比他印象中的還要嬌小;她比他記憶中的還要溫暖;她比他期望中還要愛他!這一切都在埃斯諾第一個擁抱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緊緊、緊緊地抱緊她,手中的力度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體內一般,他的肩膀、他的手臂甚至他的髮絲都在在不停地顫抖,因為他尋回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寶物,因為他找回了生命中唯一的希望火種,因為他的生命中不能沒有她!!
被丈夫緊抱得幾乎喘不過氣,但是梨瑟卻不捨得鬆開或掙扎,即使讓她再一次窒息在這熾熱的懷抱裡她也甘願,這回她就算是死也不覺會再放手讓他離開!
溫沙麗朝大夥使了個眼色,於是眾人都識趣地悄然離開病房,唯獨輪椅上的班克在最後離開房間的那一刻悔暗地望了眼房中那對難捨難分的璧人,拖著黯淡的背影輕輕把門關上
相擁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埃斯諾感覺到懷中的人兒呼吸似乎有點亂時他才猛然警覺到自己的力度過火,連忙鬆開妻子讓她躺靠在自己的臂彎中——因為害怕失去所以他無時無刻地需要感受到她身上的溫暖才能安心。
梨瑟的頭靠在他的肩上,眷戀地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一隻素白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