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看清來人是鍾無雙時,不由俱是一怔。
畢竟這時世對於婦人出入朝堂雖然沒有太多的限制,但是像鍾無雙這樣的後苑之婦,如果她悄悄地由偏門而入,悄悄地坐在司馬宣的身後,朝臣一點也不會覺得驚訝。
可是她竟是由大殿正門堂而皇之地入內,那又有所不同。
這時世婦人本就沒有地位,別說鍾無雙現在還只是個夫人,便是皇后,在皇上議事的時候也是不能大搖大擺地由大殿正門而入的。
像議事殿這樣肅穆之地,只有朝臣跟賢士才可出入。
是以,眾臣在見了鍾無雙之後便難免有些不悅。
他們直覺地認為,這個夫人,自再次懷上皇上的子嗣之後,有點恃寵而驕了。
在眾臣的不悅中,鍾無雙緩緩來到大殿中間,她沒有像婦人一樣盈盈一福,反倒像個賢士一般,衝主榻上的司馬宣叉手行了一禮。
眾臣又是一驚。司馬宣見了,濃眉不經意地往上一挑,隨即雙眸深深地盯著她。
鍾無雙便是在司馬宣的不解,眾臣的驚訝中,脆聲說道:“妾初識皇上之時,其時始為勇士,後得皇上看重,許為幕僚,爾後再為夫人。妾以為,既然皇上不曾削去妾幕僚之職,那麼今日殿上,還請允妾以幕僚之身份獻上一策。”
經鍾無雙這麼一說,眾臣才突然想起,在她被許為夫人之前,司馬宣確實曾許過鍾無雙幕僚之職的。所以,她以這個身份上殿,確實也無違婦人之道。
而鍾無雙的才能,在當世之中已經負有盛名,是以,她說要獻上一策時,眾臣無不凝神望來。
司馬宣唇角輕揚,聲音低沉地令道:“允。”
鍾無雙再次叉手一禮,這才緩緩挺直腰背,朗朗說道:“妾聽聞燕欲請我北國出師,向南國討伐,為其伸張正義,不知我皇可有此意?”
司馬宣雙眸如墨,直直逼來,直過了片刻,方緩緩道:“此事尚在商議之中,尚無確定。”
“妾以為,此事極是不妥!”
一片安靜中,鍾無雙的聲音清脆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眾臣面上形色一變。
誰也沒有想到,大家都舉張,又是對北國其為有利的事,身為北王夫人的鐘無雙為什麼要反對!
是以,不待司馬宣問起,已經有朝臣急不可待地跳出來問道:“夫人此話從何說起?”
眾臣在她此話一出時已是臉色神色一變,鍾無雙自然都看在眼裡,於是,鍾無雙鏗鏘有力地反問道:“諸位主張北為燕討伐南國,師出可曾有名?”
這時世,但凡要出兵討伐一個國家,必然得有正當的理由方可服從。
現在鍾無雙問的便是,北國如果要為燕國出頭,去攻打南國,是以什麼樣的道理,什麼樣的理由去討伐它,攻打它?
眾臣一怔,隨即他們便想到,如若利益需要,北國要出兵討伐南國,隨便找個理由還不容易麼?燕國要北國出兵的理由雖然牽強,但深諳權術治國之道的朝臣們,要給燕國的行為合乎時人的道德標準,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誰得天下(四)
不待眾人回答,鍾無雙已是淺淺一笑,再次聲音一提,高聲道:“燕國,小人之國。舒殢殩獍前番攻我北國,彼時借刀殺人,想由我北國攻打南國,無非是為了燕國的利益罷了。皇上若是同意出兵,豈非讓我怏怏北國淪為燕國謀利的工具,成全了燕國的陰謀之道?”
其時,另一朝臣卻起身反駁道:“燕國雖然用意不純,但卻是我北國乘勢而上的大好契機。說穿了,不過是彼此利用,談不上北國淪為燕國的謀利工具。再則,南王挾天子於宗宮,於禮法不容,於道義不容,我皇既為天子,當維護天子威儀,勢必率兵前往討伐南國,以立天子之威!”
那人話聲一落,立時惹來眾朝臣的連連附和。
鍾無雙抬頭望向司馬宣,主榻後的司馬宣腰背挺直,峨冠在他的臉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只是那唇邊的淺笑依舊,讓她見了,心中突然便放鬆了不少。
於是,在眾人的質疑聲中,鍾無雙形色不改,坦然地,繼續高聲道:“宗天子無能,以至失了天子的威儀。皇上若想威儀天下,若是方法得當,便是不戰,亦可叫南國臣服,叫天下人臣服。有此良策,又何必大動殺戮,禍及蒼生呢?甾”
這下,便是司馬宣對於鍾無雙的提議也來了興致,笑意浮上他的頰邊。
“有此良策,夫人何不道來。”
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