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猛地發現了問題,他心中有鬼,霎時將臉皮漲得通紅,從耳朵往外冒熱氣,嘀咕道:“其實也沒有那麼”
沈培楠勾起唇角,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鬆了鬆襯衫袖釦,雙手交叉,喀吧喀吧的舒活筋骨,又往後抻肩膀,抬起眼皮對藤原道:“要是別人,十個八個都可以送上,但我多次強調過與青荷的關係,川田中佐作為您的私人代表,對沈某的愛人下手,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他的架勢簡直要上街鬥毆,藤原右希心知再不採取措施,勢必要激起對方的憤怒,只能委屈手下愛將,先將茶道女子請了出去,關起門二話不說,抓起川田揚手連扇十幾個耳光,直把他打的鼻血橫流,面頰腫如饅頭,猶不解氣,衝著胸口飛起一腳,軍靴大而沉重,踹的川田向後直飛兩米,後腦勺咣的撞到牆上。
房間內乒乒乓乓一通打鬥,外間護衛聽見響動,急忙拉門衝進來巡視,只見川田抱頭躺倒,形容甚是狼狽,藤原正在氣頭上,見士兵舉著步槍卻不長眼色,當即抬手一人給了一巴掌,擰著脖子全都轟了出去。
川田悠悠轉醒,掛著一臉鼻血和滿頭冷汗,迅速躥至飯桌正前方,跪在榻榻米上,額頭點地朝藤原端正行禮。
藤原從鼻腔哼了一聲,返回座位,親自拎起酒壺,斟了一杯酒敬沈培楠,使勁點頭道:“川田君的行為給日本軍人丟臉,希望沈師長不要因為他,對我們國家的誠意有所懷疑。”
他上一秒鐘還在怒氣衝衝,下一秒鐘就能滿臉恭敬,變臉比翻書還快,連莫青荷都自愧不如,戳了戳身邊的日本青年,詫異道:“你們國家的人,都是這個樣子?”
青年聽不懂他說什麼,右手按在腰上,緊張的注視莫青荷。
莫青荷很不屑,在心裡暗罵誰不知道你帶著槍,又暗自忖度擺脫他的辦法,否則等會打鬥起來,自己少不了得吃虧。
沈培楠自然買藤原的面子,舉杯與他相碰,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兩人互相客套,緩解了戰事。藤原誇讚他的夫人雖為伶人,卻不卑不亢,很率真可愛。川田肚量狹隘,縮在藤原身後,攥著一包冰塊敷臉,露出一隻眼睛瞪著莫青荷,用中文低聲罵道:“你,小人得志。”
莫青荷不跟他講究氣節,很願意當小人,笑的滿面春風,夾起一塊豆腐扔進嘴裡,回敬道:“你,狗仗人勢。”
藤原見他倆交談,問沈培楠他們在說什麼,沈培楠回答他們在互相道歉,孔夫子有句名言叫以德報怨,他們實行的非常好,可以作為品德優秀的典範。
川田受到表揚,有苦說不出,而莫青荷早收起了剛才的委屈,與沈培楠並肩而坐,頗有風度的與陪藤原談天飲酒。
被這麼一鬧,原本拘禁嚴肅的筵席突然活躍起來,不僅沈培楠和藤原二人開始談論今年的櫻花,連莫青荷身邊一直保持十二分警惕的日本青年也略微放鬆,貫徹家庭聚會的理念,塌下肩膀吃飯飲酒。
莫青荷裝作對這名面容姣好的青年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個勁給他夾菜,卻用餘光打量整間房間,他想,這是從會談開始以來最好的時機,此時行刺不僅不會傷及無辜,就連士兵都來不及反應,他們剛被藤原訓斥一通,想必即便聽見打鬥聲也不敢擅自闖入,這就留給同志足夠的轉移時間。
心跳猛然加快,莫青荷先用筷子在碟子裡撥拉一番,作出沒有胃口的樣子,輕輕扯了扯沈培楠,道:“這些生東西實在難吃,可不可以讓廚子做道中國菜?”
這是昨夜莫青荷與李沫生接頭時商議的暗號,按照計劃,暗殺者此時已經進入酒樓,就潛伏在廚房充當傳菜員,一旦聽到要額外夾菜的口風,代表一切準備就緒,可以執行擊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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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計劃外人員的干預;昨夜沈培楠託莫青荷發的電報;自然並沒有真發出去,所以雖然不知外面情形如何;莫青荷並不擔心。
沈培楠在瑣事上一向寵著莫青荷,聽他說吃不慣日本菜;便向廚房要求另外接辦一桌中餐酒席,川田捂著臉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彙報說選單是訂好的,現在廚房缺人手;一時半會做不出來,倒是有烤的半熟的肥鴨子,可以送一隻上來。
等待烤鴨的這段時間對莫青荷來說極盡煎熬;每一絲風吹草動都讓他全身禁不住一顫;他感到兩頰滾燙,緊張的快要窒息,便以暑熱為由走到窗邊透氣,揭開窗簾往下一看,只見酒樓後院戒備森嚴,每隔幾米站著一名扛槍計程車兵,不像在保衛,倒像要圍城似的。
莫青荷感到很不自在,強打了笑容,盤腿坐回原位置,與那日本護衛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