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自己來。”
婉庭空艱難地退了幾步。可他又跟著湊過來。還是方才那個姿勢。只是整個手臂都曲在了她膝蓋下。聲音平靜無瀾:
“抱你過去。”
婉庭空眼見怎麼推都推不開。急得一巴掌就往他臉上扇。聲音失控地得像是碎開:
“我說了自己來!你聽不懂!?”
她打完一愣。力真的用得很重,手都在那邊不停地抖。可他居然毫無反應。面無表情地跨了半步,彎了腰一把將她抱起來。聲音出奇平靜:
“這樣回去快。”
他總是這個樣子。不管她先前多麼抗拒排斥。只要他自作主張的說一句所有的堅持就瞬間幻化成泡沫。
孫顯新當然不會管她怎麼想,只看了跟前的女人一眼,下巴還沾著些褐色的泥巴,挨在跟前的整個身子都是僵的,索性往上抬了抬。又問了一次:
“怎麼摔的?”
他說話的時候呼吸直噴在她耳邊。婉庭空的腦袋下意識地撇開了些。只回:
“不小心。”
他扯扯嘴角,極快地介面:
“為了躲我?”
婉庭空一驚。被人拆穿的感覺尷尬又糟糕。便堅定道:
“不是。”
他還是笑。那種理所當然的表情讓她憤怒又焦躁。好像所有事情他都猜得到,都把握得了。讓她不自覺地就放高了音量:
“我說了不是!”
她說話的時候側頭直直盯向他。因為離得近了。才發現他的頸邊也有粉粉的紅痕。但比夏陽的那些淡得多。不湊近看很難發現。
孫顯新順著她的視線向下。見婉庭空對著自己頸間的紅痕有意無意地瞟著。眸子一眨一眨的。像在辨別什麼。冷冷道:
“你在看什麼?”
婉庭空反應極快,只回:
“沒什麼。看你面板不太好,又被什麼蟲咬到了。”
孫顯新還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似乎對她這個結論並不驚奇,平靜道:
“很奇怪。咬的時候疼,咬完還挺舒服。”
外頭的雨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她神色依舊如常。見他整個後背淋溼了大半。也沒理,只管自己撐著。繼續介面道:
“恩。蟲子見了吸引他的牲畜都會亂咬的。你得多洗洗澡了。不然多髒。”
“”——
約莫半小時的路他抱著她只走了半刻多一些。
到的時候站臺的人走了一大半。留著的只剩了莊智勤,楚修璇還有夏陽。
張年和幾個工作人員正準備出來尋人。孫顯新就到了。
張年見兩人都淋成了落湯雞。急急忙忙借了幾條薄毛毯。說車已經等在山腳下。進了纜車就好。
孫顯新點點頭,依舊抱著婉庭空。楚修璇一臉焦急,邊問婉庭空出了什麼事。邊散了毛毯往她身上蓋。
一側的夏陽接過孫顯新遞來的傘。同行的人都紛紛圍上來。所以她稍稍被擠到了一邊。
兩人皆是溼漉漉的一身。只不過婉庭空看上去比孫顯新好些。除卻衣服上的褐色泥巴。頭髮披散下來胡亂地飄著。其他還算周整。
反倒孫顯新狼狽得多,可能是抱著她的緣故。襯衫下襬胡亂地蕩在牛仔褲外。領子溼乎乎的粥成一團。不斷有雨滴順著他的額頭淌下來。
婉庭空在側頭和他爭什麼。說得很輕,沒有聽清。應該是讓他放自己下來。他看上去有些不耐。只冷冷瞧了她一眼。可似乎又怕額間滴下的水落在她身上。頭微微撇著。離她上半身的毛毯有些遠。
兩人還在爭著什麼。楚修璇站在一邊催促著孫顯新。讓他快些進纜車。
孫顯新點點頭。婉庭空很明顯地掙了下。最後還是被他抱進了纜車裡。
楚修璇尾隨著他們進去。夏陽握著傘站在原地。張年忽然從背後推了她一把
指了指前頭,語氣顯然比方才的焦急輕鬆得多:
“車子等在山腳了。你們先下。”
夏陽應了聲。又聽工作人員催促了幾句。這才邁了步子往前頭楚修璇他們的車廂走。
進去的時候孫顯新正扯下蓋在自己肩上的毛毯胡亂地往婉庭空的髮間擦。
婉庭空整個腦袋都被大半毛毯擋著。雙手急急拽著,聲音從毛毯裡悶悶的發出來:
“我自己來。”
孫顯新沒說話,仍舊胡亂地撥著她的發。直至確認不會再有水滴流下才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