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走針了導致的緣故嗎?”
“原本是有這個可能的,但是走針的話,患者必然會感覺到疼痛的,我剛剛問了,答曰:沒有。所有,黎少,說不定是你太小心了,反而弄巧成拙了也不一定。”
“你”黎池恨不得一巴掌拍在醫生的頭頂上。
無奈,君子動口不能動手,他也便只能氣窒而已。
醫生擺擺手示意黎池退開,她自己則帶著書韻進入了CT室裡面。
黎池被擋在外面不得進入,卻也無可奈何。
眼前的這位醫生,是美國同窗的親妹妹。前段時間剛聽說她回國到風城來工作,而後書韻就突發念想要治療這拖延了幾年的頑疾。
黎池想,這也許就是上天眷顧著他吧。
於是就跟好友要來了他妹妹的聯絡方式。
那好友兼同窗當初也是商懷瑛的同窗,因為都是華人又都是風城籍的緣故,當年商懷瑛與那人的關係甚至更甚於黎池。
聽說了黎池在風城,人家難免就要刨問商懷瑛的近況。
於是又聽說了商懷瑛不幸英年早逝的訊息,於是二人不免互相感概了一陣,然後問及書韻的情況。
黎池也就不多隱瞞,一面交代了她是商懷瑛遺孀的身份,另一面又委婉地表達了自己會照顧她一輩子的意願。只是書韻忽然就想求醫,他就只能求求老朋友幫忙了。
老朋友在聽黎池說了商懷瑛在世時如何如何心疼妻子甚至因為不願意她受治療的痛苦寧願一輩子沒有孩子的感人事蹟後,再聽說黎池要在商懷瑛死後擔起繼續心疼書韻的使命後,異常感動,直接在電話的另一端擤起鼻頭來。
通話靜默許久後,那人才在電話的另一端直嚷嚷,要會一會書韻,他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女子接連勾住了他兩位老友的心。
不過人到底也是個忙人,自己是不可能排開時間來特地看人的。於是,拜託他妹妹的事,二話不說,倒是給痛快地答應了。
黎池應該慶幸,當初因為他的堅持,商懷瑛一直沒有機會在人前公開他們的關係,所以,現在很多後遺症處理起來便沒有預想中的棘手。
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
像他這樣,在老友去世不到一年光景就跟老友的妻子結合的事,原本在世俗的眼裡看來應該是下作、無恥的做派,但因為他的巧言善辯,生生將自己無恥的行徑美化做了完美愛情的延續,便因此不僅得到了雙方共同朋友的認可,甚至更有讚賞。
黎池感覺自己越來越能編排故事了。
跟著商懷瑛的時間久了,便自然而然地跟著學了些那狐狸的手段,不光彩的事情,關起門來自己心裡明白就好,在外人面前,無論多麼齷蹉,都要裝出來一副十分完整的恩愛圖才是。
其實書韻治不治有什麼關係?他到現在都碰不了她的身,就算她治好了又如何?他不能辦事,她怎麼能懷上?
黎池自己的身體自己多少知道點底,以前他只會對男人反感所以他才敢放肆大膽地追求書韻,可這麼多年被商懷瑛蹂、躪下來,連他自己都整不清楚現在的他是喜歡女人多一點還是男人多一點。
說一點無恥的話,雖然他與商懷瑛之間,除了最初的兩次,其餘都是他強攻他為主,但習慣了男人的剛中帶柔,他似乎已經無法再接觸女人的柔弱無骨了。
時間就是滋生慢性疾病的毒藥,那疾病日積月累,取名叫做習慣,可怕可惡又揮之不去的習慣,深深地紮在黎池的心眼上面,即便他那麼愛眼前的女子,可也就只能止乎君子之禮而已,一旦發乎情,他便自己無法自制地雞皮疙瘩直起,生生把那騰起的浴火給淋滅。
黎池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愛上男人,也從來都以為,自己絕不會墜入商懷瑛給他不佈置的天羅地網中。他只是一直以為,自己不過是逶迤虛情,想借著他的力量擺脫貧困以及爭取自己想要的幸福。
也許是他貪圖得太多了,所以老天要懲罰他,懲罰他後半生註定孤獨。
他分明心底裡喜歡 女人,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替他選擇了男人。
在這種極致的矛盾中,他似乎掙脫不了桎梏似的,怎麼擺脫都擺脫不了。
他秘密去找過心裡醫生,他曾期冀過,將自己的這種苦楚傾述給旁人聽後或許會對改善自己的魔怔會有幫助。
心裡醫生也時常囑咐他,要坦誠,坦誠以後沒有心裡負擔,也許這毛病就好了。
畢竟他從意願上來說是不希望這樣的,但,所有也許都會有意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