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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夏的控訴字字刺耳,裴成鋼知道她怪他,“夏夏,是我錯了。可現在文寧已經走了,我們在她面前這麼鬧,文寧怎麼放心離開?”
“您錯?您說說您哪裡錯了?”律師最是能捕捉對方話語中的漏洞,而此刻裴成鋼在她面前漏洞百出,“怎麼,又說不出哪裡錯了?誰給你的膽子,在我媽面前胡言亂語、信口開河的?”
好像這樣做就會舒服一點,可並沒有,紀夏比所有人都難過。
蘇尋一眼看穿她眼底的難過和苦澀,“你又何苦,拽著自己的痛處不放就好受了嗎?”蘇尋扶住了紀夏瘦弱的身軀,將她按進自己懷裡,抱歉地看著裴成鋼,“夏夏情緒太激動,您別放在心上,先去外頭喝口茶吧。”
紀夏靠在蘇尋懷裡,終於不再咄咄逼人,只是彆扭地挪開眼神,看向別處。
裴成鋼嘆了口氣,“我知道這些年你怨我,你媽也怨我。只是在你媽和豔豔之前,根本就找不到平衡點,所以我只能去彌補你們母女。”
紀夏難得沒有搶白裴成鋼,只是靜靜聽著他說,聽他說她的母親究竟有多可憐。
“我也勸過文寧再找個歸宿,她性子倔不聽我的。這麼多年,我對你媽雖然沒有愛情,但卻有了親情,你們是我割捨不斷的親情。”可憐裴成鋼一把年紀,竟然也說得老淚縱橫,“你盧姨這些年明知我一直來找你們,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著我,我又怎麼忍心再傷她。我已經傷了一個,又怎麼能再傷一個。”
紀夏沉默著沒有開口,這些道理她都懂的,否則她也不可能認他做了28年的父親,也做不到這些年跟盧豔豔相敬如賓。
可是,躺在那邊的母親又何其無辜,“那你又怎麼忍心這麼傷害她,她一愛愛了30年,她一直在等,在等你回頭,甚至說過要跟盧豔豔比誰活得久,誰能到最後還陪著你,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紀夏突然哽住了,往日的場景突然浮現眼前,“可憐她還想著跟你白頭到老,卻始終沒能堅持到花白的年歲。”
裴成鋼沉默著低下頭,他知道這輩子最虧欠的,不是紀夏,而是紀文寧。
他給過她名分,給過她愛情,卻也給過她背叛,給過她傷害,饒是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在彌留之際,喊的卻依舊是他的名字。
紀夏推開了蘇尋,“你陪我爸一會兒,我去透透氣。”
哀樂的聲音太大,紀夏埋著頭走了老遠,那悲愴的音樂還是完完整整落入耳際。
紀夏抓著自己的雙臂,終於忍不住蹲下身來,埋在自己的膝蓋窩裡張口咬住自己的膝蓋,逼著自己不落下一滴眼淚。母親這輩子最是要強,她最不願聽見別人說她可憐或者同情她,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從小到大,紀夏受過很多很多委屈,可她自己從不覺得委屈。唯獨紀文寧受到,哪怕一丁點,她都會按捺不住跳出去跟人大吵一架。總有人說她在庭上說話尖酸刻薄,看人的眼神似乎要將人生剮活剝,可沒有人知道那是她從小跟人吵出來的本事。
總有人在背後說她母親太兇太冷傲,所以活該被甩,她如果再學著她母親這樣,也是沒人要的命。所以她每次都會跳出去,見人就掐,不管對方是大人還是小人,是老人或是嚼舌根的婦人,她都不會放過。不把對方說得啞口無言,她絕對不會罷口。
直到,沒人再敢指著她們說一點閒話。
其實紀文寧比誰都脆弱,即使在流言蜚語最盛的時候,她也只是板起一張臉去抵禦所有的傷害。
這麼多年,紀文寧受夠了委屈,到最後,命運還是如此不公,一場病來得猝不及防,將她凌遲折磨了一番之後,還是匆匆帶她離開。52年,她不懂母親有幾年是快樂的。就算有她的陪伴,可她卻叛逆得讓紀文寧頭疼。
紀夏狠狠掐著自己胳膊上的肉,咬著自己的膝蓋,愣是沒有哭出來。
她一直告訴自己,母親能夠離開才是真的解脫,這世間對她太刻薄太無情。可是,她卻抹不去那些鏡頭,跟母親倚頭相伴的日子就像一把尖銳的刺刀,一刀刀地扎進她的胸口,傷口太密集,她甚至喘不過氣來。
紀夏回來的時候,裴成鋼已經不在了。
紀夏有點失落,就算不承認母親的身份,最後陪母親一會兒都不可以嗎。
蘇尋看出她的失落,“剛剛爸血壓犯了,差點暈過去。我讓他回家休息,他堅持不走,現在剛吃了藥,現在隔壁房間休息。”
紀夏果然還是在乎他的,“你給他復量過血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