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藥血壓降了點。”蘇尋替她把散落鬢角的頭髮拉到耳後,試探道,“恢復理智了?”
紀夏狀似無意地躲開了他的手,“我剛剛太任性了。”她認真地反省自己,“明明他已經做得很好了,盧豔豔也算是仁至義盡,我怎麼還能口口聲聲去指責他們的不是。”她輕柔地笑了一下,看著母親,臉龐突然柔和了許多,“看你下輩子還敢愛上這麼多情的男人!”
蘇尋從側面看著她,褪去了濃妝和防備,她的臉龐很是清麗,即使穿著寬大的孝服都遮掩不住她的美麗,“累了嗎?”
紀夏搖了搖頭,“我就想再陪陪我媽,生前沒能多陪陪她,現在不想浪費最後一點相處的時間。”
蘇尋點了點頭,把椅子上的外套替她披上,她穿得實在太過單薄。
紀夏一臉疲憊地靠在牆坐下,“你有事就去忙,這裡我一個人可以。”
蘇尋開始有點了解紀夏,其實她並不喜歡麻煩別人,只是他算外人嗎,“不要跟我見外,我去弄口熱茶給你喝。”
紀夏看著蘇尋走出去的身影,突然想起什麼,“我媽最後跟你說了什麼。”
疾步離去的身影突然一頓,猶豫了一會兒總結成一句話,“讓我好好照顧你。”
紀夏猜也是,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地上有點涼,還好有身上披的外套。
紀夏迷迷糊糊中睡著了。
夢中,紀文寧牽著裴成鋼的手,而她挽著譚施一,四個人在路上走著,有說有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夢境突然悲傷起來,她突然想起紀文寧生病的噩耗,治療的畫面一幕幕砸來,砸得她喘不過來氣。
從夢中驚醒,眼前還是母親的靈堂。
空靈靈的只有她一個人,那個夢註定只是她的幻想,紀文寧將永遠和裴成鋼分離,而她也可能,一輩子都挽不上譚施一的胳膊。
她緩緩轉過頭看向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光線。
她抬起頭看他,這一抹對視,竟把她忍了許久的眼淚給逼了出來,她哽咽著看向他,“譚施一,我沒有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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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自花兒樂隊的《我們能不能不分手》。
☆、chapter、7
紀夏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堅強過,尤其是遇到譚施一的時候。
她可以把自己逼到絕境,可以逼著自己強大逼著自己強顏歡笑,可只要一看到譚施一,她所有的偽裝和勉強都會瞬間瓦解。
在他面前,她的戰鬥力總是能在一瞬間秒退為零。
正如此刻。
明明她一點都不想哭的,可是一看到譚施一,滿肚子的委屈就不受控地溢了出來,來得太猝不及防,連控制都控制不住,“譚施一,我沒有媽媽了”
她這一哭,把譚施一的心都給哭軟了。
他疾步走了過來蹲跪在紀夏身前,只見她白皙的臉上滿是淚痕,水靈靈的眼裡此刻滿是委屈和悲傷,就這樣傻傻地盯著自己,就像被欺負的孩子向老師哭訴著討要一個公道。
譚施一問自己,有多久沒見過她這麼哭了。
他伸手輕輕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動作輕柔地像是在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娃娃,卻始終一聲不吭。
紀夏握住他的手,一臉委屈,“我從來都沒想過我會沒有媽媽”
這句話,說到了譚施一的心坎上。換位思考,如果是他,他也很難接受。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譚施一用指腹一點點地擦掉她的眼淚,她的眼淚卻如泉湧,越擦越溼,“好了,不哭了。”譚施一輕聲哄著她,他本來就不懂得怎麼去安慰一個如此傷心的女人。
紀夏抓著他的手緩緩鬆開,為什麼不告訴他,並不是她不告訴他,而是他從來都沒有發現過她的情緒低落和她的不對勁。
任憑紀夏心裡百轉千回,可是在譚施一難得的溫柔和關心面前,她竟然委曲求全到不想去違逆他,哪怕只有一分,“我不想你擔心。”紀夏低著頭看自己的指尖,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指頭,“我不想影響你,我知道你也不開心。”
譚施一沉默著沒有說話,這段時間他對紀夏確實太漠不關心了,“對不起。”他的聲音暗沉低啞。
他生來就像是個太陽,所以紀夏一看到他就覺得滿心溫暖,忍不住去追逐他的身影,只是看著他,就會覺得滿足和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