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近的他,就像太陽突然被烏雲擋住了光線,低沉沮喪。
“我本該最早發現,並陪在你身邊的。”譚施一自責起來,他竟然是時至今日經由方裙提醒才知道她的遭遇,“對不起。”
紀夏一味搖頭,噙著淚水的雙眼此刻含情脈脈,連說話變得柔情似水,“我知道你也不好過。”
譚施一看著她的模樣陷入深思,剛想說什麼就被一陣輕咳聲打斷了。
譚施一逆著光看向站在門口的人,緩緩站起身來,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以一種被抓姦的模式跟紀夏的丈夫打了照面。
蘇尋手拿著杯子慢慢走了進來。
可憐他跑大老遠去車上拿了上好的鐵觀音,又特意煮了壺山泉水,泡了一壺好茶要給紀夏暖暖胃。
結果一進來,就看到這麼一幕郎有情妾有意,相思相親又相愛的場景。
還好蘇尋心理建樹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衝著譚施一微微頷首。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譚施一。
蘇尋突然明白為什麼拍電影的時候,喜歡用細節刻畫。
因為他打量譚施一的時候,真的就像是細節慢動作鏡頭似的,明明只是一瞬間完成的事情,他卻完整地記下了這個人身上所有的細節。
比如,他本人比照片要帥氣陽光多了,從這個角度看他,可以看到他小麥色面板上的汗毛,還有嘴角隱隱若現的酒窩。再比如,在他沒有出聲驚醒他們之前,他盯著紀夏的眼神是剋制的深情。再比如,他無意識地替紀夏擦掉眼淚的動作,要有多親暱就多有親暱。
蘇尋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茶杯讓給了譚施一。
剩下的一杯小心翼翼地送進紀夏的手裡,狀似不知情地提起,“怎麼又哭了?”聲音醇厚溫柔,帶著寵溺的口吻。
紀夏被手指擦拭掉眼角殘留的淚水,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紀夏用手撐牆站起身,她有嚴重的貧血,尤其是這幾天失眠又少食,眼前晃了一下,“跟你介紹一下,譚施一,我”紀夏頓了一頓,很艱難地補全,“最好的朋友。”
“蘇尋。”紀夏的手朝著蘇尋的方向微抬,刻意沒有去提他的身份。
其實就算紀夏不說,譚施一也知道這位是誰。他很瞭解紀夏的家庭,突然冒出一個年輕俊朗的男人,還穿著孝服,又加上她之前提過她結了婚
“你好,譚施一。”譚施一的態度很友善,蘇尋回握住他的手,聲音醇厚好聽,“蘇尋。我們家夏夏過去麻煩你照顧了。”過去二字,被他咬得極重,像是刻意要去提醒他已是過去式。
“不會。”譚施一嘴唇翕動的動作細不可察,就連聲音都輕不可聞,像是喃喃自語,“她有你陪著,挺好的。”
雖然譚施一的聲音很小,可是一旁的紀夏卻全聽了去。
尤其是後半句,紀夏的耳朵像是被重重撞了一下,突然耳鳴起來。
“紀夏,節哀。”譚施一禮節似的安慰她,“有事情給我隨時打電話。”說完,又好像自嘲似的,“不過你現在應該不需要我了。”
譚施一離開的背影帶著點失落,又帶著惆悵。
紀夏有點心疼,“你對譚施一有敵意?”
蘇尋不得不佩服譚施一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僅一舉擊破她所有的偽裝和故作堅強,讓她控制不住情緒而痛哭流涕,甚至只是出現下,就足夠轉移紀夏全部的注意力。
“你想多了。”蘇尋拿著譚施一歸還給他的茶杯一飲而盡,茶水很燙口,差點把他的舌頭燙出水泡,“還是你心裡有鬼?”
紀夏盯著自己手中捧著的茶水,完全沒有注意到蘇尋被燙到的那一幕,自顧自緩緩地坐下,“我不否認。”
蘇尋愣了一下,紀夏竟然就這麼爽快地承認了。
也是,十二年,就算憋在心裡也早就憋出一股發黴味了,那她要怎麼瞞著,又何必瞞著。
譚施一的出現,對紀夏好像很受用,情緒突然好了很多,開始對很多事情也後知後覺起來,“你通知你那邊的人了嗎,終歸是結婚了。”雖然是假結婚,但是已經傳遍了紀、裴兩家。
紀夏又想起雖然跟紀夏接觸不多,但她瞭解蘇尋做事向來滴水不露,覺得自己這話實在又是多此一舉,“我先過去看看我爸。”
自打譚施一來過之後,紀夏就精神了許多。
愛情的力量真偉大,蘇尋默默在心裡說。
可是,他總覺得彆扭,自己的老婆就這麼直率地告訴自己心裡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