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玉華說到後來,已然是坐不住了,站起來來回的踱步,又嘆道:“急不得啊!急不得啊!老夫何嘗不盼著你們再重見天日,可一子錯,滿盤皆落索,我只能壓著你們!”
蘊月一路見的李玉華都是寬大仁和的,不曾見他如此坐立不安,來不及吃驚,卻被李玉華話裡的訊息嚇住了,原來,文重光又是公然的陽奉陰違,須臾間國中氣象驟變!
那邊李存戟取了自己的鶴裘披在李玉華身上:“爺爺,您別擔心,你往日總說古老文老都是沉穩謀事的,他們的子侄輩豈會是泛泛之輩?孫兒料想,皇上早前彈壓洛陽權貴,文重光如此動作,也是示威罷了。爺爺您想,文家有一位正宮娘娘懷著身孕,即便此次不是皇子,日後總有一位是,雖然不佔長子之名,總佔著嫡子之位,可見文家地位穩固,唾手可得之事又何必兵行險招?便是京城禁軍部分將領鼓譟,文家有心,總能彈壓!”
李玉華點點頭:“但凡腦筋清醒些也就這麼個念頭了。”
趙怡聽了李玉華的話,也親自上前來攙著李玉華,扶到一旁坐著:“李老顧慮之事,怡這兩日也想著了。怡真慚愧,早二十年到今日,一直讓李老為我們這些晚輩憂心操心。”
蕭子軒在一側聽的趙怡這一席話,暗自點頭。他這位主人啊!自小利刃一般存在,何嘗會真心真意的說一句慚愧?當日那樣疼王妃,也未必張那個口!時光令他成熟了!蕭子軒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來:“小的看小侯爺說得有理,文家尚不到狗急跳牆的地步。待小侯爺出京換了防,平安過了這一陣,日後慢慢經略罷了;若此刻鬧僵了,京畿大亂不說,只怕天下群起。只是,小的看,也得防著小侯爺走後的一段日子,老侯爺府上、林澈林大人府上、吳啟元老將軍府上,也該著緊些才是。”
“此事老夫自有計較,”李玉華對著蕭子軒點點頭:“王爺身份非同尋常,此時切勿妄動,只冷眼看著。老夫別的不敢說,保著諸位平安,這功夫還敢說句瓷實話。”,李玉華說著又看向趙怡。
趙怡會意:“侯爺且放心!怡自當謹慎行事。”
李玉華聽了趙怡的一句實誠話,也略放下心來,又細細的交代了李存戟、江蘊月、趙愷幾人幾句話之後,就帶著李存戟告辭。
而後趙怡三父子和蕭子軒才得各自訴話。
趙怡左右看了看趙愷,又問了幾句這段時日的差事,便乘機教導趙愷說:“愷兒你今夜也看見李老侯爺同你蕭師傅說話,以為如何?”
趙愷皺眉想了一下:“侯爺同師傅都是極通的,孩兒少見識,到底眼界小了。”
趙怡點點頭:“你那脾氣,同父王年輕時候像,還任性些,都是一味任俠逞勇的,今日你看老侯爺卻不是如此。你也看見了,日後須得心中有分寸,什麼時候該逞勇,什麼時候要耐得住,凡事掂量著。此番存戟出京,陛下只怕是會派你跟著的,你也長大了,父王也不擔心,你好好在外面攢些軍功,你皇帝哥哥心裡有數的。”
兩父子說完,那邊蕭子軒交代蘊月勸告皇帝的話也完了,蘊月、趙愷便分別送了趙怡和蕭子軒歇息了才回到自己的住處。
兩人各自回房安歇按下不表,但蘊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會想著生死不明的豆子,一會懸心宮中阿繁,一會又想到複雜的朝堂,好好的被窩反倒越睡越冷。蘊月耐不住索性穿了衣裳起來。
不料蘊月才出得房門,就看見原本貓在屋裡的趙愷此刻也坐在遊廊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蘊月撓撓頭,走近趙愷:“你也睡不著呢?”
趙愷抬起頭,略點了頭,也沒出聲。
蘊月很不習慣兩人間突如其來的安靜和和平,覺得有些奇怪,卻覺得頗為舒服而不願打破了,因此隨意找了個話頭:“小爺興起想喝兩杯,你如何?”
趙愷仍沒說話,蘊月等了一會,覺得落了面子,心裡也失落,只得嘟囔著:“如此,小爺自己喝去!”,說著抬腳要走。
才走了兩步,身後乾巴巴的聲音:“多拿只杯子”
蘊月心裡一鬆,腳步也輕了,連頭都沒回,只一聲答應了便走出去。
未幾,兩兄弟半夜裡就著冷酒,一杯接一杯的悶,待喝得半高,那話匣子才漸漸開了:“豆子還沒訊息?”
“”,蘊月搖頭,又灌了一杯,直嘆息
趙愷見狀也是一仰頭悶了一杯,而後才低罵:“孃的!”
蘊月為他這一句罵娘,心中一快,又喝了一杯。半響後心裡又塞滿了事情,他搖搖頭:“怪道說‘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