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繁的一雙巧手,也盪滌的蘊月靈臺一片清明。
未幾阿繁託了茶送了進去,末了單單拿了一盞坐在蘊月身邊,遞給蘊月,小虎牙忒可愛:“小賊,你嘗!”
蘊月沒說話,接了過來,喝在口裡,果然是奇香無比,難以言說。蘊月驚奇:“這樣的茶香,真難得!我跟在老爹身邊,不說見識廣,卻也見過些好東西的,但也不曾喝過這樣的茶。”
阿繁得意,搖著腦袋:“阿繁見過呢,不過還沒有這樣好的,小侯爺果真是不惜血本。我在家聽迎華哥哥提過,這樣的茶不是尋常家養的茶樹,卻是野地裡的野生茶樹,覓得已是罕有,就是覓得,也收不了幾兩茶,有銀子也買不到的。有一年,哥哥帶了一小塊給我,泡了十幾泡還香的很,但還沒有今日這個好。”
蘊月看見阿繁得意,順手便將自己的杯子遞給她:“你沒喝過,便嚐嚐。說起來你家有這樣的好東西,想必也是富足人家,小爺真奇怪,你做什麼到處跑?”
“我學了醫術,阿爹阿孃常說醫術同領兵一樣,最忌紙上談兵,又說京城有些疑難雜症,我一路行來,到了這裡,也喜歡”,阿繁始終不過是十五六歲才離家的雛燕,聽見蘊月提了家裡,便勾了鄉愁離恨,連蘊月的杯子都沒接,當下裡憑欄坐下,臉上就帶上些愁色。
蘊月見了心裡星星點點的不忍,卻忽的又升起一股擔心:“你、你又想家了?”,遲疑了一句,又追了一句:“你、你長大了,總要離開父母的。”
阿繁聞言,抬了頭,櫻唇一抿,隱約又有些羞澀,卻又偏了頭:“我也想我迎華哥哥,可王爺也對我好,若”阿繁話到這裡忽的臉紅,卻轉了話鋒:“我也想阿爹阿孃,我好幾年沒見他們了若他們知道我住在蘊月園,知道他們只怕也會高興和放心。”
蘊月聽得這話,當下裡喜不自禁,卻不知道自己歡喜什麼,臉上皮皮的神色:“那是!蘊月園裡住蘊月,不說小爺我待你好,就說我老爹這園子,天下多少人想看上一眼,都沒能!偏你一個鄉野丫頭,一身髒的瞧不出顏色的花布衣裳,還在這裡稱王稱霸的,你爹孃還能不高興、不放心?!”
阿繁聞言當即啐了蘊月一口:“呸!我阿爹阿孃才不會因為阿繁住在王爺家裡覺得面上有光呢!小賊你胡說八道!”
蘊月又是一愣,想也沒想,衝口而出:“那你為什麼樂意住這裡?”
阿繁臉上一紅,嘟著嘴瞪蘊月,瞪得蘊月莫名其妙,正沒處說話,阿繁忽的奪了還在蘊月手上的杯子,氣哄哄:“這裡有好茶喝唄!難道圖小賊你是個好病人!”
呃~蘊月霎時垮了嘴,臭丫頭,話說得好好的,怎麼忽的變臉,六月天明明就過了,幹什麼說下雨就下雨!
☆、馬場太極
第二日是七夕。
一大早阿繁闖進江小爺的房子;一根銀針直接命中江蘊月人中;也不理會蘊月鬼叫,只氣哄哄宣佈:“今日要去騎馬!”,說罷理直氣壯、挑釁般的看著江小爺。
江蘊月還在夢裡呢,忽的一下;只慘叫著跳起來;睡眼惺忪;人中扎針處隱隱作痛,又赫然聽見阿繁氣哄哄丟來的這句話;一時呆在那裡,一雙杏眼又漸漸明亮。
嘶~話說,臭丫頭明明可以丟下他自己去;幹什麼非得折騰他!
兩人兩雙大眼睛,比賽著瞪,江蘊月好一會才回神,心裡頭翻騰,卻不敢說出來,怕臭丫頭真的一蹦三尺高,真的生氣。
撓撓頭,也不敢說不去,嘀咕著掀了被子下床:“好嘛,去就去嘛,叫人起床也用這麼歹毒,痛死小爺啦”
阿繁一聲冷哼,轉身又看見阿姆端著沐盤、青鹽之類,連忙趕上前去接過來,笑得甜蜜:“阿姆,讓阿繁來,你去歇息!”
綠衣阿姆看在眼裡,喜在心上,卻沉著臉教訓江蘊月大人:“小爺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啦!怎麼還是個毛頭小孩似的長不大!虧得你落了這樣的好運氣,不然哪個人伺候你?天天窩在這房裡,跟個扭捏的大姑娘似的,比阿繁還不如!”,說罷又換了神色:“虧得阿繁!不然就我伺候著你們兩兄弟,腰都得閃了,腿也得瘸了!”
從小到大,綠衣阿姆連吼帶罵的,顛來倒去就這幾句話,日子久了江蘊月就只當是破了嗓子的烏鴉在唱歌,哪裡真往心裡去。只是這回聽見阿姆說阿繁這樣用心照顧他,不知怎麼的,滿心裡熬的粥就跟放了足料的蜜棗似的,漸漸翻滾出甜蜜來,嘴上不說,面上卻已經是笑嘻嘻的看著阿繁給他遞沐巾。
阿繁被看得羞惱,又想起昨天江蘊月的話,細細想來只覺得江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