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烈處,阿繁往院子裡摘了兩片葉子,含在嘴裡,嘀嘀嗒嗒就吹起來,趙爽卻還覺得不痛快,扯著豆子,纏著要他去找樂器。
豆子那是最怕女子糾纏的,尤其阿繁趙爽這樣的小女兒家,打不的,罵不過,滿身淘氣最難招架,不過三五句話,豆子就已經乖乖的跑去張羅,不一會抱了一推絲竹樂器回來。
阿繁見狀,先挑了一杆笛子,坐在蘊月床邊,搖頭晃腦的奏了一曲牧童望春。
笛音奏出飽滿春意,蘊月半躺著,看見阿繁鼓鼓的腮幫透著蘋果紅,小曲兒聽著又愜意,恨不得撲過去摟著啃一口,禁不住,眼睛亂轉。
不一會阿繁奏完,又對趙爽說:“阿爽,好聽麼?咱們那邊水鄉,平原千里,春日裡牧童牧牛,常吹短笛,吹得可生動!”
趙爽點頭:“好聽是好聽,可就還是軟綿綿的。我家可不大好這個,胡琴、琵琶,跳上胡旋舞,真痛快!”
蘊月聽著這話,心道阿繁還說心腸有些彎彎繞繞,到了趙爽這裡,也就是個直腸子。不過話說回來,阿繁這臭丫頭,在音律上可算是有些門道的,什麼都懂一些,偏偏生動的很呃,長的嘛,也勉強過去了趙爽嘛,英氣十足,也是個沒心沒肺的,但比起阿繁的嬌憨細緻,又還是差在那麼一點粗糙。
蘊月正打量著兩個姑娘胡思亂想,那邊趙爽早抱了一把琵琶,“噌噌噌噌”的奏起一曲《秦王破陣曲》,一時間滿屋金戈鐵戟、萬馬奔騰。
豆子原本就不十分好這些詞兒啊曲兒的,剛才阿繁奏的柔和些,還聽得住。這下趙爽彈得這個,曲兒固然是好曲兒,但趙爽弓馬還嫻熟些,這奏曲嘛,實在差強人意,半曲下來幾乎就是打鐵鋪裡叮噹打鐵的。聽得阿繁笑彎了腰,江蘊月差點掩耳大笑。
豆子那是直接站起來就走。趙爽也知道自己彈得不好,看見豆子要走,曲也不彈了,連忙站起來。阿繁是個聰明的,也怕趙爽沒了意思,連忙拉著豆子:“哥哥做什麼走!走了就沒意思了!”
趙爽晚一步,卻未如阿繁所料的不好意思,也上來拉著豆子:“豆子哥哥慢走,阿爽彈得不好,就是解悶嘛!你走了多沒意思,不若哥哥也給咱們開開眼吶!”
“就是吶!阿爽也沒有不好意思,哥哥也和咱們湊個熱鬧啊!”
“哎呀!哥哥尋了一堆來,不拘哪樣,挑來玩一下,解悶吶!”
“哥哥”
兩個姑娘,四隻玉手,左一句右一句的圍著豆子,攪得豆子頭都大了兩圈,偏豆子剛性,卻還未遇著繞指柔,纏得沒辦法,只大吼一聲:“都別吵!”
趙爽、阿繁一愣,對望一眼,不明所以。那一瞬間豆子早已經跳開,抄起旁邊剛才自己胡亂收羅來的鑼鈸,“咣咣咣咣”的敲起來:
“哎~
“去了什麼地兒唱什麼歌!咯為!
“來到茶山唱茶歌!咯為!
“下了漁舟唱漁歌!咯為!
“要是下了海啊!那就唱”
歌不成歌、調不成調,一把大破落嗓門,再加上一個破落鑼鈸,震得房頂簌簌落灰,偏最後一句還中途掉鏈子,唱不出來了!
趙爽先是一呆,就已經和阿繁互抱著笑成一團,那邊蘊月萬料不到豆子還能有這一出,抱著胸前痛處,笑的眼睛鼻子嘴巴全歪了。
正鬧成一鍋粥的時候,屋外遊廊處又傳來了聲音
那聲音
眾人不約而同垮了嘴角,轉頭看去,卻是趙愷!
趙愷略低著頭坐在遊廊抄手上,一身中衣,隱約幾處汗漬,頭上繫著一根沾了泥土的大紅抹額,腿上擱著手裡拉著一把馬尾胡琴。那造型,真是,比犀利哥還犀利哥。
偏趙愷也不懂拉胡琴,笨手笨腳的弦按得低又重,馬尾拉過,聲音又尖又細,扯長了吊著,真如殺雞抹脖子沒抹全了,剩下一溜兒,扯著不勻的嗓子半死不活的半吊著。
屋裡四個人,愣神之後反應過來,也顧不得塞耳朵了,笑得看見什麼抱著什麼,腳下站什麼上就癱倒在什麼地方。
江蘊月原本胸痛,這回真是身在煉獄,要笑,不敢,不笑,憋不住,躺在床上打滾抱胸直喘氣兒。
拉了小半截,趙愷也不理會諸人笑得軟癱了,徑自站起來,一手拎著琴,一手拍拍衣裳,一面平靜:“看會書都不消停,吵死人!”。說著抬腳走人。
四人又是一愣,旋即狂笑
☆、青鶴鬼眼
自從趙爽發現蘊月園的有趣;那幾乎是天天上門。
李存戟倒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