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歲,常憂九十九。做長輩的,事無鉅細,只怕操心的不夠!”太皇太后略略笑開:“古老前些日子提的事情,哀家還真上了心,今日這宴會,古老也給哀家幫幫眼才好。”
古光笑笑,輕聲答應了。
正說著臺階下又從容走來數人,太皇太后尚未認出,旁邊的俞嫲嫲已然湊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是鼎方侯一家子呢!”
“哦!”太皇太后未來得及說話,李玉華、李青鶴、李存戟並趙爽已經一同跪下:“參見太皇太后。”
禮畢,太皇太后招手,話卻是對李玉華說:“早就聽聞李侯爺有個孫兒得意,今日可是見著了!趕緊上來讓哀家看看吧!俞嫲嫲趕緊安置了!這滿眼過去,就屬古老、李侯爺滿頭華髮了,可不能站著!”
一時笑聲大起,李存戟應聲跪倒在太皇太后跟前,太皇太后左右看了,果然是眉目疏朗又天生一股凌厲氣勢,看得太皇太后頻頻點頭:“是個好孩子!”有對李玉華說:“聽聞李侯爺家的門檻都被媒人踏平了!若非哀家沒有合適的公主,不然哀家只怕也願意去擠上一份兒呢!”
李玉華頻頻謙虛,太皇太后又笑著拉過趙爽,同俞嫲嫲看了一會才道:“你是那趙輝的閨女!看這模樣哀家就知道,同年輕時候的趙輝有那麼一點像。哎,當初他給九兒(趙怡)做侍衛,還是仁皇帝欽點的,這一晃三四十年都過去了!離得遠了,哀家只怕想見也見不上你爹爹了!”
太皇太后說得動情,趙爽聽得動情,連忙又伏到地上去:“太皇太后不要難過,阿爽離家的時候爹爹吩咐了,他不能伺候著,阿爽就該替著,要阿爽像個丫頭一樣伺候呢!只是都不曾得見太皇太后兩回。”
太皇太后一行聽一行指著趙爽笑著對俞嫲嫲說:“你看看這脾氣!比他爹爹還憨直!當初那個愣小子生了這麼個楞閨女!”
俞嫲嫲滿臉的笑走前兩步把趙爽扶起來:“快些起來吧!哪裡就缺你這麼個丫頭!只是也常往宮裡來。”
幾人全了君臣之禮,又閒話了幾句,那邊文家文重光及其夫人,文采瀛、文采之也一同走了進來。
文采之凌波微步襪生塵,婷婷嫋嫋間帶了環佩叮噹,漾碎了一室的平靜無波。饒是堂內紅燭高照,太皇太后仍扯了俞嫲嫲問:“你替哀家瞧瞧,這來的是誰?瞧那一身的打扮!水靈靈的,如菡萏出水。”
俞嫲嫲連忙俯下身來:“太皇太后,是文老那兒孫呢!”
太皇太后頻頻點頭,旁的都顧不上,先把文采瀛、文采之喚到跟前,細細的看了,著實對文重光夫婦讚歎了一回,又把文采之攜到身邊來細細問了年庚、針黹女紅等話,滿臉的慈愛、疼惜。
那邊古光看見人多,便也告了罪,由沈菁陪著走開去。
沈菁見古光不言不語,便猜他是見了別家兒郎得意勾了傷心事,只能輕輕勸到:“古老,您可要看開些,朝堂大小”
沈菁不提還罷,提了,古光只深深嘆氣,卻不曾搭話。
沈菁揣度著又笑著說:“到底是您高明,多少年了,袁天良飛揚跋扈,這下千年道行一朝喪!這下朝堂才有了些往日的安穩。”
古光搖搖頭,面上平靜,語氣裡卻透著蕭索:“老夫到底老了!當今那脾氣,也就這兩年隱約露了崢嶸,朝堂今日這安穩,又能安穩幾日?怕只怕重蹈覆轍!”
“”沈菁略攙著古光,高個長臂只能略彎曲的遷就著:“小沈跟著古老沒有二十年,也有十來年,這十多年我小沈對大人也就只有‘佩服’兩字罷了。只要有古老在,小沈看,這朝堂他還亂不起來。”
沈菁原本是一番恭維,不料古光聽了竟大為嘆氣:“從仁皇帝到先帝,再到如今,老夫還能在這朝堂站多久?這麼些晚輩,看著很成氣候,究竟沒有經歷過大風浪。常言道無知則無畏,是以什麼都敢去謀,什麼都敢去算。殊不知在這朝堂之上,最要緊的是‘敬畏’兩字!要敬萬民,要畏天意,這路才能走得穩才能走得遠。”
沈菁一面點頭一面聽,末了似有些瞭然:“古老可是同文大人有些爭執?”
“重光他同他兒子倒是得了文老當年的謀略,卻未曾有文老那樣的沉穩,老夫著實憂心啊!你看重光自李存戟入京後一直縱容著李存戟與袁天良,這後面的心思”古光搖頭:“袁天良是該打壓,但李存戟一步錯,大涼城的鐵騎就要踏破嘉峪關!老夫怕就怕重光過於心急,鬧出大事來。”
“大人同太皇太后提及立後”沈菁皺著眉:“古老您”
古光看了沈菁一眼,笑得有些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