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不住打了個寒顫,“皇上明鑑,嬪妾最多也就是平日裡和皇上使小性子,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何敢牽涉其中?嬪妾自覺問心無愧,又不想皇上背上偏袒的名頭,所以才在眾位妃嬪面前主動願入大理寺徹查,皇上若是懷疑嬪妾,大可以將嬪妾交與許大人發落就是!”
蕭琮剮我一眼,恨恨道:“你的意思,還是朕太愚鈍,是朕誤會你了?”
我垂首低語:“嬪妾不敢。”
玄色水貂毛大氅伴隨著蕭琮身上的龍涎香暖暖的蓋了上來:“朕一向引你為知己,雖則無刻骨之事,卻覺得神魂相契。朕並非懷疑你,只是你歷來做事未免失於冷漠,全不領情,讓朕不由得寒心。”
我借勢握住他的手,那樣的暖,一時百感交集,軟語道:“是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總想著端著娘娘的樣子,忽略了皇上的心意”
蕭琮臉上的沉沉暮靄消散不見,更緊的反握住我的手,想說什麼,卻忍不住笑道:“你確實端的厲害,知道的說你是朕的妃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朕的禮教嬤嬤。”
康延年雖然低著頭,我卻能看見他面上肌肉忍不住牽扯,想是強忍著笑意。
蕭琮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罵道:“殺才,你笑什麼!”
康延年打了千笑著回道:“老奴看著皇上和娘娘一會兒劍拔弩張一會兒你儂我儂的樣子,當真從未見過,忍不住替皇上和娘娘歡喜。”
蕭琮啐他一口,轉而問我道:“你在裡面可曾她們幾個說什麼?”
我想一想道:“並沒有說什麼,只不過昭儀妹妹嫌靜室簡陋,住的很不習慣。”
蕭琮拉著我朝後面的院落走去,緩緩道:“自從生了元伋之後,她也嬌貴了,倒失了往日質樸之風。”
我慢慢跟隨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數著臺階,寧和道:“妹妹誕下皇子,寬鬆些也是應該的。況且往日韓昭儀在時,比她還要奢靡,宮中也不是供不起。”
蕭琮見我提起韓靜霜,頓了腳步道:“霜兒她自小便是如此,朕看慣了,倒不覺得有什麼。”
他轉側道:“元伋昨夜哭鬧不休,太后已經發話,要朕放了昭儀出去。”
我道:“放昭儀出去也不是不行,不過,若是單單隻放她一個,嬪妾倒是無所謂,只怕傷了其他妃嬪的心。”
蕭琮上了一級臺階,嘆息道:“朕何嘗不知道——太后在靈符應聖院暈倒,茲事體大,國師自請閉關謝罪,朕反倒不好命人去搜查了。”
我聽他話語裡說的有另一層意思,忙攜了他的手問道:“皇上的意思是?”
“朕,懷疑太后暈倒與皇后發病並非是巫蠱魘勝,而是有人包藏禍心。”
第九十章 鋒芒微微綻
我低聲道:“皇上既這麼說,可是有什麼破綻讓您看出來了?”
蕭琮道:“正是因為毫無破綻,朕才覺得可疑。”
他推開後苑的門,拉了我進去,留康延年在外等候,“和妃昨日對朕說,太后起初在靈符應聖院沒有任何異常,但暈倒的時候卻和皇后幾乎在同一時刻。”
我明知他不信鬼神之說,故意漫聲道:“既說是因為中了歹人的詛咒,自然是在同一時間了。”
蕭琮皺眉道:“朕以為你是後宮中唯一不信邪的人,怎麼如今連你也這樣講?”
我婉聲道:“嬪妾哪裡知道皇上是這般用意?即便嬪妾特立獨行,在您面前說話還是要小心謹慎,隨大流總不會錯的。”
他定定看著我,淡淡笑起來:“好好說話,別總跟朕打太極。”
我屈膝一福道:“嬪妾原本也是懷疑的,但事關沈芳儀和裴充衣,又不能多嘴辯護。昨日清淨一夜,嬪妾感慨良多,若說只是謀害皇后,還可說是為了陷害妃嬪覬覦後位。可是連太后也牽涉進來,只怕又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
我見蕭琮沉吟不語,又大膽道:“嬪妾斗膽推測,這次所謂的巫蠱之禍不是一個人做的,倒像有同謀似的。不然,皇后與太后相隔兩宮,如何能像掐著時辰一樣暈厥過去?”
蕭琮道:“正是。皇后乃薛氏嫡親,太后是王氏一族的主心骨,若她們有個三長兩短,朕萬萬不能向薛氏一門及衛國公交代。河東薛氏與太原王氏枝繁葉茂息息相關,男子多為封疆大吏,女子也大都是武將之妻,追溯起來,連朕的皇位也是衛國公力保下來的。”
我道:“您的意思,那人的用意居心叵測,竟有至皇上於兩難境地之心?若是衛國公或者薛家因此不滿皇上,事情鬧大,或有逼宮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