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也不能人犯人犯的叫起來!娘娘並未定罪,陳姑你怎麼可以這樣大不敬?”
她既然敢如此說話,自然是風向有了轉變,蕭琮既然下旨提人審訊,大約是於我不利吧。否則,以她們察言觀色的本能,如何敢對我僭越?
抑制了盼秋,我淡淡道:“勞煩這位女官帶路。”
她瞟我一眼,笑道:“還是薇夫人識大體,這種時候,就不要白費氣力梗脖子。”
我只深深的看她,穿上衣服,隨她朝外去。
長長的囚室甬道一片靜謐,踏出那方靜室,慢慢走去,逐漸看到雲意和媜兒,她兩個的囚室挨的很近,此刻都站在木柵欄前望著我;慕容黛黛臥在榻上,蜷成小小一團,想來是病的厲害;最外面的是劉娉,她端端正正坐著,正悠然自得的梳理著如瀑黑髮。
我頓足在她面前,劉娉依舊頭也不抬,婉聲道:“薇夫人好走,聽聞大理寺卿許大人是個鐵面無私的官兒,您自己保重,嬪妾不能侍奉您左右了。”
我默然冷笑,輕蔑道:“你認為你贏了,所以如此自得。不過凡事總有意外,也未必事事如你所料。”
劉娉放下手中的木梳,微撩了眼皮看我,淺淺笑道:“薇夫人能平安回來再對嬪妾說這些話吧,嬪妾可是替夫人擔心的很呢。”
她的笑容那麼美,說是豔冠六宮真的不為過,可是曾經謹小慎微的假面一經擊破,越發的肆無忌憚。這樣的美貌,卻蘊然一股森森寒意。
整個囚室除了七八個女婢再無他人,入口處遠遠可見幾列羽林軍和千牛衛攻守著大門。那女婢領我到門口便退了下去,兩名眼生的女官早在外面等候,見了我屈膝萬福,然後一左一右在我身側。
我等著她們將我帶去大理寺的大堂受人盤問,卻不料被左拐右拐的帶到大理寺後苑。跟在身後的羽林軍只剩了一隊,眼見前面是一處僻靜的院落,我心中疑竇叢生,再也不肯往前走。
正色詰問那兩個女官道:“你們是哪裡的女官?不是說要帶本夫人去大堂問話嗎,現在怎麼走的越發岔了?究竟要去哪裡?”
她二人互看彼此,其中一個開口道:“薇夫人,奴婢們是御前尚義。今次是皇上密令奴婢帶娘娘到後苑一敘,因顧及著其他幾位娘娘,不得不託詞大堂提審,還請娘娘恕罪。”
我還未悟過來,一抹明黃的身影已經現在眼前。在這樣寒冷的清晨,他的氣息撲面而來,那麼熟悉,熟悉的好像刻在我骨子裡似的。
我盈盈屈膝見禮,“嬪妾待罪之身,不意還能得見天顏。”
女官們遠遠退下,只有康延年在旁伺候。蕭琮站在我面前:“婉卿,你不用這樣生分。朕密召你來,也是有些話要對你講。”
我道:“皇上是否要問這起巫蠱之禍臣妾是否置身其中?”
蕭琮伸手扶起我,“你很聰明,想必你也知道朕拿了你們幾個的宮人。”
我淡淡道:“哦?那麼敢問皇上,可曾問出什麼來?”
蕭琮負手道:“若是問出什麼,你們幾個還會這般清閒麼?朕也沒想到,這幾個宮人都像是鐵打的,什麼也問不出來。”
我心中驟然升起一股反感,故意道:“皇上現在越發果決了,朝堂上的殺伐決斷都用到小小的宮人女婢身上來了。”
蕭琮瞥我一眼,忽而冷笑道:“這話說得真好!朕在你心裡一向都是這樣,要麼無能,要麼暴戾,總是費力不討好,不是麼?”
我扭過頭不接話茬,許是容顏上的不屑讓蕭琮動氣,他愈發嚴厲道:“太后與皇后菩薩心腸,有人這樣害她們,難道朕生氣不應該?朕想護著你讓你迴避,你卻偏要置身是非之中!朕不願意傷了你們的體面,不過拿幾個宮人開刀,你也冷言冷語!朕處處顧全你,你卻偏偏不領情!你記住,朕乃一國之君!朕今日便告訴你,朕身邊不缺溫香暖玉,你若想一味的欲擒故縱的牽引朕,便是會錯了主意!
便知道他是賭氣,也經不住讓人淚盈於睫。我不禁屈膝哽咽道:“您說的話這樣重,嬪妾受不起,嬪妾也並未有欲擒故縱之心”
蕭琮不再管我,依舊冷笑道:“每每將朕的怒火勾起來,你又賠小心,越發顯得是朕心胸狹窄,容不得自己的女人似的!”他轉瞬道:“這魘勝之術,究竟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冬日寒冷,又起了薄霧,樹的枝椏在遠處影影綽綽,好似鬼魂伸出的枯瘦手爪,風吹晃動,越發孤悽清冷,直觸的心頭一陣陣悽惶。
我半跪著,身上的大氅歪了一邊在地上。朔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