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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我吃痛,忙著鬆了手:“什麼問題不大?催生乃性命攸關之事,怎能說得如此輕巧?劉娉賤人,明知有人謀害你和龍裔還冷眼旁觀為虎作倀,虧她也是為娘之人!如若你腹中胎兒有個好歹”雲意眉間驟然蘊了濃濃的恨意,“妹妹看著,我必定讓她血債血償!”
我伸手掩了她的口,四下裡張望一番,漠然笑道:“姐姐放心,孩子一定會平安落地,我又怎會如她們所願?劉娉此時風頭正盛,何苦自己去觸黴頭。我現在最擔心的只是那暗中下藥之人,縱觀六宮,似乎無人與我不諧,不知究竟是誰恨我如此,要連帶將孩子一併毒害?”
嫣尋道:“娘娘這話差了,娘娘深沐皇恩,又懷上龍胎。後宮眾位娘娘誰也沒有這樣大的福氣,即便與娘娘並無過節,也難保有那起心眼小的心生妒忌嫉恨。”
雲意轉向嫣尋:“你們主僕二人私下裡原來也不笨,還知道去探一探劉娉的底。只是如今之事怎樣才好?我一聽見有人用這麼陰毒的手段害妹妹,心裡恨的直想抓出那人來活吃了!”
我微皺了眉道:“此事決不能善罷甘休,當真以為我和善,便可以任意踐踏殘害麼?待我平安誕下孩兒,再和她們好好計較!”
雲意蹙額道:“催生之法太過冒險”
我心裡早有決定,此時更加堅決。這個孩子,是我與蕭琮的結晶,我不捨得讓它在肚腹中慢慢等死;萬一我的身體真的被鱉甲損傷不易懷孕,它更是我在後宮安身立命的根本!世間萬事,原都是險阻重重,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以後的事我沒有把握,但現在這個孩子一定要生下來!
我收斂心神,對雲意,也是對嫣尋錦心說道:“我一時不防,讓孩子受了荼毒,已經是極大的罪過。現在它在腹中還活著,便是菩薩保佑讓我將功折罪,若是我害怕冒險聽之任之,當真與親手殺了它無異!你們難道忍心看著我十月懷胎產下死嬰嗎?”
雲意頓足道:“莫非你以為我不讓你冒行催生之法是害你麼?難道你沒聽崔太醫講,你腹中胎不足月,你又並無腹痛生產之兆,若是催生,母子平安倒好,萬一只能保其一個,或是兩個都保不住怎麼辦?那個時候命懸一線,誰為你拿主意,誰來替你籌謀周全?”
母性的情感壓倒了我所有的理智冷靜,我的腹中隱隱作痛,幾乎不能多想,攥了雲意的手在掌心鄭重道:“姐姐,若真到了生死攸關的當口,請姐姐務必幫我保住這個孩子。”
雲意的眼裡隱約有淚光閃爍,她哽聲道:“你是決定了?”
我沉緩了氣息,靜靜道:“是。”
第六十二章 向人含笑揹人澀
“胡鬧!真是胡鬧!”
蕭琮聽我稟報決定冒險生下孩子,當即氣急敗壞。
我並不抬頭,保持著堅決的姿態:“嬪妾一定要產下這個孩子,還望皇上成全。”
蕭琮嗐氣道:“你真真是不要命了,聽不見太醫說的什麼?你身子弱,朕如何能為了一個已死的孩子再讓你丟了性命?”
我聽他這麼說,立時揚聲道:“誰說孩子死了?今早它還在腹內踢騰,若是嬪妾不管不顧,才真的是存心讓它死呢!況且嬪妾雖然瘦,身子骨卻紮實,哪有那麼容易就丟了性命的?”
我們二人都忘了宮廷內輕易說不得“死”字的規矩,言來語往,和尋常夫妻爭執家事毫無分別。崔鈺和一干人等佇立一旁,也不敢勸阻多言。
蕭琮拂袖道:“朕懶得和你辯,怎樣都可,唯獨涉險催生萬萬不行!”
我和蕭琮相處大半年,漸漸清楚他是吃軟不吃硬的人。之前因為崔鈺說過催生有性命之虞,蕭琮懼怕我有個好歹,因此寧願棄車保帥,讓孩子胎死腹中也不敢輕易催生。
可是我想的與他不同,他是皇帝,只要他願意,便可以有無數的女人為他生孩子,算來算去都不差我一個。可是我呢?如果崔鈺所說非虛,那麼要調養好身子摒除鱉甲之寒只怕也是天長日久的事情。劉娉已經生了皇子,我可以想象到她的氣焰之盛,若要與她制衡慢慢纏鬥,我能夠為自己增加的砝碼也只有這個孩子。
我打定了主意,走近蕭琮身邊,主動拖了他的手嬌聲道:“皇上,難道您不疼嬪妾嗎?”
蕭琮轉身捏了我的肩道:“這是說的什麼話?就是因為朕疼你,所以才捨不得讓你犯險!”
我緩緩依偎在他胸膛,醞釀好了情緒,哽咽道:“嬪妾愛重皇上,更疼愛與皇上的孩兒,只要有一線生機,嬪妾都捨不得讓它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