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泛起苦笑,從剛才媜兒和蕭琮對話我便大約的領略到了,她在蕭琮面前並不十分避忌,說話行事都率性而為,奇怪的是蕭琮並不覺突兀,可見兩人感情也不是皇帝與妃嬪之間的例行公事。
再看劉娉,她隱身於其他人之間,毫不顯眼,幾乎看不到了。
和妃恬然道:“好了好了,這可又是飛來橫禍,寶婕妤今年可是犯了太歲?看樣子要去靈符應聖殿多請幾炷平安香才好。”
我平靜以對,再看蕭琮,他卻偏了頭不再看我,只跟別人說話。
“皇上。”我輕輕的喚他,他湮沒在一眾妃嬪的嘰嘰喳喳中,似乎聽不見。
心中酸涼,我看得出來,他還是有芥蒂的,對我的不信任一點一滴滲進血脈。我解釋不清,也無從爭辯。
隨他去吧,一切等到生了這個孩子再說,勞心勞力,我也實在支撐不起了。
第五十九章 醉裡且貪一晌笑
冬至那日,按東秦舊例,皇家設宴宴飲群臣。
皇后三妃和幾位有頭有臉的妃嬪去了,我產期將至,著實不便,便告假不與列席。
戌時剛過,暖閣中燃著無煙獸首炭,溫度漸漸升高,叫人微微生了汗意。我脫了鞋坐在榻上捧著幅紅色水綾綢緞底面繡一個吉祥如意胖娃娃,持著針線久了,捏針的指尖微微發澀,便喚了錦心拿水來盥手。
錦心半天沒見回來,我禁不住又喚了幾聲,門楣一響,蕭琮撩開簾子走了進來。
一時間萬籟俱寂,我與他靜靜相對,門外雖人影憧憧,卻鴉雀不聞。不防炭盆裡的炭“嗶剝”一聲響,我回過神,忙下地蹭鞋要道萬福,他的身軀卻擋在面前,將我抱個滿懷。
濃濃的酒味帶著香料的磅礴,幕天席地的將我捲進一個深深的漩渦。
我怔怔的被他緊緊抱著,恍然如夢。
“朕想你,朕好想你。”
他摩挲著我的背,在我耳邊喃喃,反覆著這一句話。
“我也是,我也是!”那一剎那我差點便脫口而出。
但,終究抑制住了自己洶湧的感情,我輕輕將他推開:“皇上您醉了。”
蕭琮與我面對面,臉上的紅潮彷彿在訴說著君王宴飲時的放肆。他愣了一下,看著我,許是我臉上刻意的冷清平淡讓他清醒,他忽然笑了,自言自語道:“朕真的是醉了,原來是你。朕還以為到了飛寰殿。”
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凍成了冰,他居然把我當成了媜兒!他居然對媜兒說出這樣的情話!他居然這樣對我!
我倔強的看著他,極力裝出漠然的樣子,卻掩不住身子瑟瑟發抖,他不再看我,抽身歪歪扭扭的便要朝外走。
這算什麼?
我心裡的寒涼快要將我湮沒,這算什麼?巴巴的把我宣入宮中,就為了寵幸一段時間,然後懷孕生子,從此老死不再過問?這就是我即將面臨的一生?
劉娉齒間的鋒利,媜兒眼神裡的嘲笑,汪若琴的快意,還有那麼多那麼多曾經將我當做假想敵的女人,似乎爭先恐後的冒出來,爭先恐後的扯我的頭髮,朝我臉上吐口水;踐踏我的孩子,輕蔑他,恐嚇他,讓他一輩子都見不到我,讓他蒙受著屈辱長大!
“不”我從喉嚨深處低低的發出這個音符,再揚眉時,蕭琮已經走到門口,正舉手去撩那一層簾子。
“不要!”我淒厲的叫出聲,拔腿從後面緊緊抱住蕭琮的腰不鬆手,他被我突如其來的聲音唬了一跳,想轉身卻又動不了。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的臉頰貼在他寬厚的後背,淚雨滂沱,幾至泣不成聲,“我不要你走!”
這是我第一次跟他說話不用“嬪妾”“皇上、您”等等束縛人的字眼,這也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的如此示弱如此真實,我顧不上什麼儀態,也顧不得什麼端莊,究竟是因為害怕失寵後的潦倒多一些,還是害怕失去蕭琮多一些,我也分辨不清。只隱隱的預感若是讓他踏出這一步,今後我的世界必定黯淡無光。
我緊緊箍著他的腰,感覺蕭琮僵直的身子逐漸放鬆。
他沉一沉道:“鬆開。”
我倔強:“不!”
蕭琮勁兒很大,硬掰開我的雙手,離了他的身子,我的心頓時像是被投擲到萬丈深淵一樣,輕飄飄的。
他轉過來直視著我,放開了我的手。
我渾身涼透,是我太傻了,他還是要走的,即便我再怎麼放下自尊去挽留,大腹便便的孕婦又怎麼和嬌豔欲滴的美人相比,他膩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