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痠軟之際,終於聽見了由裡而外唏唏嗦嗦的腳步聲。
蕭琮的臉色平靜,並沒有大仇得報的喜悅和快意,相反,平靜的像是沒有波瀾的湖面。周太妃的轎子像鬼魅般在他身後時隱時現,我略有些怯意,還是迎了上去。
蕭琮握住我的手,我有些發顫道:“裡面怎麼樣?”
他比我的聲音還低沉,“該說清楚的都說清楚了,她果然騙了朕三十幾年。”
我跟隨著他的腳步,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撫慰他,太后雖然狠毒,畢竟撫育他三十多年,蕭琮一直將她當做親生母親供奉孝順,如今一朝反目,嘴上不說,心裡不知道有多惘然。
送了周太妃回去,蕭琮才籲出一口長氣,“母妃恨太后之極,說什麼也不容朕法外開恩。”
我早料到周太妃的怨恨不是那樣容易化解的,只得柔聲道:“太后謀害妃嬪,欺瞞先帝和皇上,原本就罪不容誅。太妃雙腿殘廢,又險些喪生火窟,她不肯原諒太后也是人之常情。”
蕭琮道:“但朕其實並不打算要太后的命”
“是,嬪妾知道,皇上慈悲為懷,但太妃那裡如何交代?”
蕭琮苦笑道:“是啊,如何交代?”
我看著他充滿了悲憫和不忍的面龐,忽然湧起一陣陣的擔憂,太后和定國公都是老謀深算之人,也未必會對蕭琮講什麼感情情面,蕭琮這樣的心軟,如果太后有了喘息之機,夥同他人篡了這皇位,到那時太妃怎麼辦?蕭琮怎麼辦?我又怎麼辦?
宮燈在風下閃閃爍爍,蕭琮倚在我身上險些睡著,我推了他起來,哄他去沐浴,轉身喚了嫣尋進來耳語一番。
“娘娘”,嫣尋看著我,遲疑道,“娘娘要懾魂丹做什麼?那不也是禁藥嗎?”
我把蕭琮常睡的金絲粟米枕虛拍了拍,“你照我的意思吩咐國師就是了,太后怎麼說也是太后,總不能讓她走得沒有顏面。”
嫣尋咬了咬唇,“但剛才皇上說並不打算讓太后死”
我道:“皇上現在沒有打算,不代表以後也沒有。太妃的樣子你也見著了,